晓呢?这沈大姐儿平日里瞧着不是挺精明的,怎的这事儿上头糊涂。
闹得那娃娃脸的学子很是垂头丧气地回去了。
他们二人谈话间声量不高,李婶娘只能隐隐约约偷听到?了一些,她没敢靠太近,那沈大姐儿门前?拴了一条恶犬,她现在宁愿绕隔壁巷子从另一头回家,都不愿往沈家门前?凑了。若非这沈大姐的看门狗不爱叫,也?不爱动弹,还每日都被拴着绳,她非得去跟街道司的人说道说道才行。
这要是不小心咬了人可怎么可好!
她还跟李挑子抱怨了这件事,李挑子却摇摇头,说了公道话:“街道司的军爷怎会理?会你这等小事儿?汴京家家户户几乎都养犬看门,多得是人家养着狗儿,连绳也?不拴,任由狗儿四处散。这大姐儿又没纵着它乱跑,你也?别去闹事儿,省得日后邻里之间没了情分。人家先?前?还紧着你的咸鸭蛋和鸡蛋买呢,给咱们家也?挣了不少铜子,咱们可不能恩将?仇报啊。”
李婶娘被自家官人教训了一顿,只好掐了他一把胳膊:“你个胳膊肘往外拐!”
但确实没再寻什么麻烦了。
不过李婶娘见到?沈家都有食客追上门要买吃食了,这心里还是有些想头:听那学子垂涎欲滴的口吻,她觉着那蛋黄酥应当?很好吃。可惜这沈大姐儿嘴那么严,婉拒后便没有多说了,她便只能自个想象着,今儿也?学着把蛋黄揉进面里去给李狗儿烙了饼子。
之后,她拉着李狗儿的手依依不放,唠叨又唠叨,“狗儿啊,你考学时记得,字慢点儿写,一笔一划要端端正正的,会写的先?写了,莫要着急,咱们可交了二百文的考资,你要给阿娘争气啊!别让咱家的钱都打了水漂,你的考号挂在脖子上了,别丢了啊。”
李狗儿整日被李婶娘唠叨,这会子听得有些不耐:“好了阿娘,一会儿我?要迟了。”
“嗳,嗳,去吧去吧。”李婶娘又转头嘱咐丈夫,“推车慢点儿,别摔了。”
李挑子也受不了自家婆娘的唠叨,忙抬起车把就?走了。
李婶娘这才闭了嘴,扶着车辕子,拢了拢发髻,预备要鼓起勇气跟着送到巷子口若是直走不绕路,李家要出巷子必要经过沈家,也?必要见到?那只大犬。
就?在这时,沈家门也?打开了。
门还没开,那卧在地台下的大黑狗便已猝然睁开了眼,还站起来抖了抖毛。
眼看离沈家越来越近,李婶娘紧紧挨着李挑子的车,绕到?另一边去了。
李挑子只好安慰道:“别怕别怕,狗又什么好怕的,咱家还是还叫狗儿呢,你却怕狗。”
李婶娘哪里听得进去,走路都快顺拐了。
整个杨柳东巷便只有沈家与李家前?去应考,有些人家没有适龄的孩子,有些人家虽有,却不打算供孩子读书科考。考一回便要两百文,进去后每年的束脩也?不知要交多少!还不如到?哪个落魄秀才开的私塾里认些字,日后与顾家一样?,父业子继。能帮衬家里的铺子,不做睁眼瞎也?就?罢了。
李挑子与李婶娘不同,他们俩是没出五服的姨表兄妹,此?时,这属于门当?户对、亲上加亲的婚事。大宋虽也?将?“同宗共姓,皆不得为婚,违者?,各徒二年”写入了律令,但也?没对母性血缘的“表兄妹”进行约束,甚至有些州府还有“姑之女必嫁舅之子”和“骨肉还乡”的说法。
他们原本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,可要么生来夭折,要么长到?四五岁便一病没了,因此?夫妇俩年过四十了只养住了一个李狗儿,也?正因夭折的孩子太多,他家才给孩子取了个这样?的贱名,对这孩子的期许自然非同一般。
莫说两百文,便是两贯,李挑子咬咬牙也?愿意供儿子读书。
李家一家三口推车走出来,正巧与沈渺三兄妹不期而遇。李婶娘鼻子灵,一下便闻见了沈家院子里飘出来一股难以忽视的香味,咸香浓郁不说,怎么好似还有点儿鸡骨汤的味儿?
“大姐儿,一早便熬汤煮饭呢?还是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