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打算多言,她也?看出李婶娘的未尽之意了,莫说大宋是个对商贾宽容并不过多鄙夷的时代,便是在现代,沈渺也?不会觉着丢脸。

若是济哥儿因此?而觉着丢脸,他也?不是她的兄弟了。

因此?只应了一声便与李家三口道别。

回过头,与院子里背上站了三只鸡的小狗嘱咐了一声:“好好看家,我?们走了哦!”小狗已经长大了好些,站在院子里嘹亮地汪了声,尾巴都快摇成了螺旋桨。

沈渺又把视线放在了雷霆身?上,伸手摸了摸它:“也?辛苦你好好看着它们了。”

雷霆没有摇尾巴,只是歪了歪大脑袋看了她一眼,又垂下了眼睛,伸出两个前?爪,抻在地上伸了个懒腰。似乎在说,这点儿小事何须交代?

沈渺便笑了。

雷霆来家里好些日子了,虽然还不肯进院子,仍然不死心地守在门口等待吴大娘的身?影,但它对沈家的态度已经与刚来的那一阵子完全?不同了。它现在任由沈渺摸,也?任由济哥儿和湘姐儿摸。

沈渺从早市摆摊回来,便会带着他去遛一遛,晚食吃完,再溜一次。

上辈子养过狗,她知道这样?的大狗需要很大的活动量,但雷霆若不是她刻意领着出去,它几乎不愿动。即便是溜,也?不会离开杨柳东巷太远,它心里好像有一把衡量距离的尺子,一旦过了桥,便会一个劲儿扭头,催着沈渺回去了。

一开始湘姐儿怕它,但后来试探着捏它耳朵、拽它胡子,雷霆都耸拉着眼皮没有反应之后,这孩子已经胆大到?将?整个胖身?子趴在雷霆背上,搂着它粗壮的脖子唱:“……讨小狗,要好的,我?家狗大却生痴。不咬贼,只咬鸡。[注2]”的童谣。

唱完还要趴在雷霆耳朵旁仔细交代:“你可不许咬我?家的鸡哦,尤其?是戎戎。”

有一回,沈渺准备带它去遛弯,便解开了绳子,但院子里的小狗忽然和小白公鸡打起来了,一时鸡飞狗跳,她赶忙甩开膀子冲回去劝架。而湘姐儿平日里被沈渺拘着不许去井边,这下得了机会,便撒腿就?跑,往巷子尽头的水井房玩水淘气去了。

这便多亏了雷霆,它不用人吩咐便不动声色地跟上去了,看湘姐儿趴在井边捞吊水桶的绳子,还咬住她的裤管往后拖拽,怎么都不许她太靠近水井。直到?它成功把气鼓鼓没得逞的湘姐儿带了回来。

这简直与疾风一模一样?。

沈渺对它的感情也?变得十分复杂,她知道它不是,却仍然会思念。

嘱咐完后,沈渺还垫脚往院子里的狗窝看去新搭好的砖瓦狗窝,拱形的门洞前?放着食盆、水盆,都加得满满的,他们要出去一整日,小狗和小鸡应当?不会饿肚子。

雷霆面前?的水碗和食盆也?是满的。

确认好没有疏忽了,便锁好门,牵着湘姐儿、济哥儿快步走了。

车不等人,不能耽搁了。

李婶娘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忍了又忍,还是没忍住,与李挑子嘟哝道:“还坐长车呢,可真是奢侈。这沈大姐儿八成在那谢家管事那儿得了不少银钱,才敢这样?嚯嚯。怎的偏她运道好,竟巴结上了这样?的贵人家。”

李挑子无奈地说:“这也?是人家的本事。你不知晓,我?每日天不亮便挑着担子出门,这巷子里别家的屋子都漆黑,唯有沈家不仅点了灯,连炊烟都冒出来了,那才什么时辰呐?你那会儿都还在床榻上酣睡呢,人家这也?是辛苦钱。哎呦,你别嘀咕了,快走吧。狗儿考学才是最紧要的。”

李婶娘这才忙帮着推车,一路送到?内城门才停下。

沈渺姐弟三人也?很快到?了坐车的地方。

今儿坐车的人可不少,路上也?拥堵非常,幸好沈渺三人出门算早的,等他们赶到?国?子学那高大恢宏的门楼之外,时辰正好。

人越来越多了,书院门口不一会儿便大排场龙,国?子学今儿已经戒严,有不少穿青衫的厢军佩刀值守,要应考的童子在门口的棚子里经过两次搜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