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渺笑容依旧,挥挥手:“慢走。”
结果没过一会儿,沈大伯竟然?又回来了,用?一种十分诧异的眼神瞅着沈渺,难以置信地擦了擦还沾着面包碎屑的嘴角:“大姐儿,这些炊饼都是你做的?”
沈渺理?所当然?:“自然?。”
沈大伯再次瞪圆了眼:“你打哪儿学来的手艺?在金陵学的?别以为大伯不知晓,你爹只想着要让你享清福,却没有教给你一点家传手艺!”
“是啊,金陵学的。”沈渺脸不红心不跳,笑吟吟地回复道,“大伯为何这般吃惊?我爹当然?没教我,这些炊饼、馒头连他也不会,满汴京你找不出第?二家会做的,当然?都是我自个琢磨的。”
沈大伯回想那炊饼的滋味,也不得不承认沈渺说得对。但还是有些回不过神,上?下打量着沈渺,喃喃道:“没想到,咱们?沈家竟然?是你最有天分。”
当年沈家祖父也是以一笼炊饼起家,慢慢挣下着许多家业来,但沈大伯醉心文途,没有学会沈祖父的手艺,因此?这门家传的手艺便传给了弟弟沈二。
但沈二做饼的手艺虽好?,却也是依葫芦画瓢,并不会推陈出新,比不上?沈家祖父从炊饼到汤饼又到馒头包子面点样样都好?。
最可惜的是,沈二这手艺还没来及往下传,便已?横死街头。
沈渺身姿纤细,眉眼柔婉,站在这花开了满枝的海棠树下,若是忽略她腰间别的那把银光凛凛的大菜刀,还真是美人如画窈窕姿。
沈大伯望着她,此?刻竟有些惆怅,家里这么多儿孙,唯独沈大姐儿一个出嫁后被休的女?子,却有了这样一身手艺,成了最像爷爷的那个。
真是造化弄人啊。
感叹着,沈大伯又给侄女?儿这买了六个炊t?饼,他和丁氏一人三个。他与丁氏胃口都不小,而?且这炊饼做得实在好?,桑葚并不是常见的口味,吃起来先是有些寡淡,微微一点酸,之后丰富的滋味便来了,最紧要的便是这火候烤得正好?,让丁氏吃下肚去还觉口有余香不满足,却不好?意?思过来再买,于是便撺掇沈大伯过来多买几个。
还一个劲交代:“你记得,咱与她买这许多,你得记得大姐儿饶个几文,别叫她狮子大开口。真是,这沈大姐怎的连亲戚的银钱也不放过。”
但到了沈大姐儿面前,沈大伯哪里说得出这话来,于是老老实实从腰间缠的钱里数出了七十二文钱卖饼。沈渺收了钱,才把饼用?麻绳给沈大伯捆好?,递过去。
沈大伯拿了满怀的饼准备要走,谁知走了两?步又回转过来,掀起眼皮望向沈渺,眼神复杂,他想起沈渺说她们?快揭不开锅了,一咬牙一跺脚,便干脆从腰上?解下一串铜板递给沈渺,轻咳了一声道:“这是大伯的私房,你暂且拿去吃用?吧。”
沈渺拿沈大伯的钱毫不手软,生怕他后悔,当即便接了过来。
“谢大伯!怨不得说大伯你是读书人呢,就是比伯娘明理?……啧啧,伯娘这心胸……还是不及大伯你啊。”喜滋滋说完,还斜着眼,往沈大伯那粗壮得没有弧度、鼓囊囊的腰上?瞅。
“没了!别看了!大伯没钱了!”
沈渺这才收回目光。心想,无妨,若是能?遇上?一回敲一笔,那也不少呢。
这沈大伯又忍不住劝:“你也是的,既然?拮据,便不要再供济哥儿读书了,让他学些你做饼的手艺,以后能?挣口饭吃就是了。何苦这样?辟雍书院即便考上?了,也有一大笔银钱要出,你一个女?子便是日?日?做饼,又哪里供应得起?”
沈渺便配合地低下头用?袖子抹泪,模样十分酸楚:“大伯说得是啊。如今是难了些,但我是他阿姊,原本将他们?抛下三年已?是愧疚至极,怎能?这样对他?便是砸锅卖铁也该供他读书啊。所以日?后大伯还是常来看侄女?儿,咱们?打断骨头连着筋呢,您记得多捎点钱给你这几个苦命的侄女?儿侄儿吧。”
“你可知晓这养个读书人,一年起码得费十来贯!别说你支撑不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