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陈设简约至极,顾峭拉开抽屉冷静收拾着证件,翻找中掉出一张手绘卡片,他弯腰捡起翻开,卡片上面画着几个大字:无敌耍赖反悔券。

半个巴掌大的纸片沾上灰尘,水粉已经洇出不规则的锯齿边缘,顾峭怔在原地,半晌,他轻轻吹去浮尘,连带尘封的记忆也如潮水涌来。

-

云京上流阶级选择的高中模式无非两种,一种是学风严谨,师生力量雄厚的精英高中,里面就读的大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,即使花钱买进去也不容易。

一种是氛围松散的贵族高中,纨绔二代的聚集地,玩三年再出国水个学历是大部分人的归宿,顾峭自认是后者却被送进前者。

当时顾峭小姑在那所精英高中担任校董,任课老师顾忌他背景,对他不着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其他忙着学习的好学生也默认与他泾渭分明,顾峭宛如误入天鹅群里的一只乌鸦,孑然一身坐在角落,也乐得自在。

直到某天大课间,他通宵后犯困趴在桌上睡觉,若是平时,班里是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打搅他的。

可那天他被一股蛮力推醒了,他皱眉没理,隔了半分钟又被推了一下,见那人还想来第三下,他才冷漠抬头,眯眼寻找这个不长眼的人。

那天阳光格外强烈,在女孩轮廓边缘点缀出一圈碎金光晕,海藻般的卷发用缎带绑成双马尾,脖子上带着的碎钻chocker快把他眼睛闪瞎了。

她背着光站在顾峭面前,肤白貌美,漂亮的像个洋娃娃,听起来很俗的开场,可的确是顾峭的第一想法。

然而下一秒,洋娃娃开口说话了。

她指使身后带着厚重镜片的男生将桌子搬上前,女孩抬高下颌尖儿,叉着腰,朝他居高临下道:“这个位置我要了,你滚后边去!”

她嚣张跋扈得太直白,将顾峭打得猝不及防,比起“凭什么”,更多的“为什么”。

他这个位置有什么好的吗,后排靠窗,夏热冬冷,光线也差,坐这只是图个清净。

顾峭看着她,这么问出口了。

女孩细白的胳膊交叠抱起,高傲得像只小天鹅,鄙夷说着:“因为后排靠窗王的故乡啊,没见识的土包子!”

在16岁的教室角落,顾峭第一次认识了骄纵又任性的谢行莺。

最后他当然没搬,两人稀里糊涂做了同桌,坐一起后顾峭才知道,初见的傲气只是冰山一角。

谢行莺和懒得交际的顾峭不同,她身边总围绕许多跟班,靠得却不是人格魅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