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半时辰,完全足够她下山了……
“咚咚咚”
忽的此时传来钟声。
二人皆是一惊。
庆典于钟声时开启,也会在钟声之中落下帷幕。而按原计划,庆典会在两刻多钟后才结束,绝非现在。
看来此事已惊动了谛听。
大概一刻钟后,身着白色道袍、面戴银白面具的谛听匆匆赶来。
来时他已有预感出了大事,否则依绣娘沉稳的性子,断不可能在典礼之中、在高台之上出声。
“……她不见了?”谛听声音骤然拔高。
也就是他如今还戴着银白面具,否则面上的失态要被人看了去。
“事无巨细,速速道来。”谛听的声音没了平日的从容。
草香和梅香二人从头说起,说黛黎今早出去闲逛,回过后说暑气难消,让她们炖一锅参苓生脉汤。汤分着喝,而喝了汤后,她们二人失去了意识。
谛听听闻,问了一个绣娘先前问过的问题:汤是何时端上来的。
得到答复后,谛听沉默片刻,“一个半时辰。足够她下山了,若是运气再好些碰上车架,也足够进城或者到渡口了。”
“先生!”外面有人急行而来。
为首的那人,正是之前被戚宇派去搜查的领头。
“甘泉寺周边都搜过了,并无看见黛夫人。”领头说。
绣娘不甘心问:“后面那片山呢?”
领头回答:“方才牵了猎犬去,但猎犬在后山无反应。反倒是前面,一个劲的往树丛里钻,直线下山。”
谛听闭了闭眼,“她下山了。”
不仅下山,且走的还是直线,比顺着山路走要省时许多。
年轻的男人骤然睁开眼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走到那个被捆起来的送礼者面前。
一道寒光乍现,惊得那人面色煞白,连声道:“别杀我,我是三公子的人,我此番只是奉命行事!”
不过他以为的剧痛并无降临,反倒是身上的绳索忽地松开了。
那人愣住。
谛听收了刀,亲手将他扶起,还为他理了理衣襟:“你帮我带几句话给谢三。先前我说家姐嫁了人不假,但只说了一半,我姐夫已罹难,她如今孤身一人。倘若三公子能帮我寻回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家姐,我这个当弟弟的,并不反对家姐多认识一个朋友。”
对方连连点头。
待这人离开后,谛听转身对戚宇说:“你即刻带人快马加鞭前往渡口,尽量截停所有船只。那些停留在渡口或正在返程的驴车,全都截下来,问他们是否载过一个独身的女郎去渡口。若是有,恩威并施,务必让他们说出其中详情。”
后面他点了一人:“梵音,你速速回城去寻老曾,让他密切留意'何花'这张传的动向,凡是有持其入住传舍者,立马将人控制起来。”
两道几道命令井然有序地吩咐下去后,一批人撤出这方小院。
谛听看向绣娘,“她这些天只接触过你们几人,而这当中唯有你有睡丸。”
此事必须查清楚,这关乎教中是否出了内应。
他目光逐渐锐利,绣娘不敢像先前那般隐瞒,只得和他说有一日黛黎进过她屋子,但后来她仔细检查过,说柜子中的睡丸并无丢失。
谛听闻言沉默片刻,抬步往她房中去,他需亲自看一回。
绣娘立马跟上。
回房后,她将柜内所有装着睡丸的药瓶拿出,统统摆在案几上。
谛听让她拿来数个碟子,分装这些睡丸。一碟又一碟,小碟子摆满了案几,一眼看过去,碟中小黑丸数量几何一目了然。
这般看,确实半点不少。
但谛听并没有让绣娘立马将它们装回去,他抬手拿过一个小碟,修长的手指挨个捏过药丸,仔细检查。
房中寂静无声,谁也没说话,只偶尔有陶碟被放下的轻响。
忽然,谛听发出一声疑惑的上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