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灯问:“不是请她入教中了吗?怎的还要到处寻人?”

戚宇叹了口气,“一时不察,被她钻了空子逃了去。听闻从白日城回来那一路,武安侯于江上设了不少障,企图将她截回来。那几轮搜查里,黛夫人都非常配合,包括谛听在内,所有人都以为她诚心入教,谁能料她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。”

面具之下的青年缓缓展眉,“她跑了?”

“对啊!趁着典礼之初,她药晕了两个贴身女婢跑了。”戚宇没待到最后,还不知黛黎的睡丸从何而来,“绣娘说自己的药没少,也不知晓她哪来的睡丸,可别是咱们教里出了内鬼。”

明灯:“说不准。”

戚宇左右看了眼,像是想对他卖个好般,低声说:“你先前一直不回信儿,我瞧谛听好像有些不悦。等见了他,他定要问你详情,你最好解释清楚。”

在戚宇看来,解释一事说简单不算简单,但要说困难重重,倒也算不上。

如果他是明灯,由他汇报,他一定会说自己奉范兖州之命去行刺武安侯,但不幸被擒。为了活命,不得不配合武安侯,当他铲除兖州的借口。

虽说一切皆是不得已而为之,但是说到底坏了大计,戚宇猜测他少不了要吃惩罚。

明灯对此似乎浑不在意,又回到先前的话题,“你带人前往渡口,是已确定她去了渡口?”

“不确定。”戚宇说:“但距她下山至今,还不到两个时辰。她如果进城,今夜多半要入住传舍,有三公子相助,她若敢住传舍,明日午时之前定能将她找出来。”

“你口中的三公子,是否是谢三?”明灯沉默片刻。

“正是谢元修。”戚宇笑道,“说来也巧,这谢三绝对是看上黛夫人了,今日庆典中还遣人摸进她房中送礼,结果扑了个空。也亏得闹了这一出,我们才知晓人跑了。”

明灯敛眸。

戚宇看不见他的面色,但望进那双冷冰冰的黑眸,却只觉对方心情不虞。

“我与你一同去渡口。”明灯忽然说。

戚宇愣住,“你与我同去?不妥吧,你好不容易回来,要不先回去述职。”

“不差那会儿。”明灯只是说。

戚宇心道对方可能想将功赎罪,既然如此,他也不好多说,只得唤来一个下属,命对方让出马匹来。

继续前往渡口。

中路依旧不停拦截车夫。

问了一批又一批,一次又一次一无所获,直到有一回

“……你见过?!”戚宇大喜,随后一连串问那老丈,“何时之时,当时情况如何?”

如果黛黎在这里,一定会认出那个被逮住的老丈,正是先前被她搭了便车的车夫。

老丈同样不敢隐瞒,一五一十交代,最后说:“……她说她要去九鹿县。”

戚宇掐指一算。

此时距离黛夫人抵达渡口已大半个时辰,她绝对乘上船了。

“她人已离开,而顺水行舟之速远非马匹所能及,不如先回去汇报,听谛听的安排。”明灯忽然道。

戚宇思索片刻,觉得有道理。

谛听让他追查黛夫人的踪迹,如今任务完成,确实先该回去述职。

*

“……不可能是九鹿县。”谛听听闻戚宇的话,摇头说:“她说的话不可信,既然谈话间还提过夏谷,她多半往夏谷去。”

不过这话说完,谛听又笑着摇头:“但九鹿县也不能忽视,她心思多着呢。”

谢元修在一旁。

自从得了家仆捎回来的话后,他大喜过望,再次登门。

如今都快黄昏了,谢元修仍没半点要离开的意思:“九鹿县距离此地很近,我派一队人马连夜赶过去,彻查县中传舍。”

“至于稍远些的夏谷,陆路和水路并行。派人乘轻舟顺流往东,从北城门进;另派一队从甜水郡南边出发,抄南边的路前往夏谷。”谢元修越说越兴奋,“南北夹击,尊姐无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