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日入住的名册呢,拿出来瞧瞧。”东家的兄长说。

“没、没有名册,咱们店向来都是入住的时候看一眼传,不登记的。”小佣接话,声音越说越小。

“胡闹,怎能如此!”东家兄长说。

后面这一段黛黎没立马听到声音,可能是东家扯着他哥到一旁说小话。

总之片刻后,东家兄长轻咳了声,“之前的没有也罢,但现在得有。凡是入住传舍者,必须登记下传的信息,你现在就去办,拿着小册挨个上门……”

黛黎呼吸一窒,不敢再多停,赶紧上楼。

这间小传舍有三层,黛黎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。她快步回自己房中,将门栓锁上,而后再将榻上被子扬开。

抓到其中一个角,将其绑在厚重的榻柱上,黛黎用的是火场逃生的那种绑法,并不担心中途被子会因受巨力而突然松开。

榻旁刚好就是窗户,黛黎绑好绳结后,推开窗牗往下看。

这间传舍规模小,自然不像大传舍那样占好地段。它就开在小巷里,几个方向承接的也都是小巷。

说来不巧,此刻巷里有个挎着竹篮的妇人正在经过。

对方吃饱了,这会儿慢悠悠的。

黛黎咬着唇,急得不行,对方还未离开,她没办法现在放绳被下去。但她已经听到脚步声了。

现在午时末,这个时间点还待在传舍内的房客并不多。

“开门,有人吗!”外面传来了敲门声。

不过敲的不是黛黎这扇门,她再次探头往下看。

那妇人已行过半,准备拐出小巷。

“谁啊?怎的这个时候来敲门?我记得我没让佣工来我房间吧。”

“近来城中来了要犯,官寺如今在四处寻人,还望配合。”黛黎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。

估计此人就是东家口中的“阁下”。

黛黎紧紧盯着下面,决定不等了,先放绳下去。绳子放得轻,那妇人无所觉,拐出小巷时脚步都不带停的。

人一走,黛黎立马爬窗。

这间传舍一层建得颇高,有个一丈多。如今黛黎的距地高度是这个数,再加上窗台的高度。从这个高度摔下去,如果运气不好撞到脑袋,也不是没可能重新投胎。

黛黎不敢松懈,手抓得很紧,同时尽量保持双脚垂直于地。

……

二楼。

“有人在吗?”小佣往内走,换了一间房间敲门。

敲了片刻,没有人应。

“会不会出去了?”东家说。

“推门吧。”东家兄长说。

所有厢房的门都不设外锁,要锁门,只能从内里用门栓卡上。东家向来对兄长言听计从,更遑论当初办传舍时,胞兄出了一部分钱。

当即东家亲手推开房门。

房中空无一人。

“出去了?还是无人住?”东家问小佣。

“噢噢,这间是空房,没人的。”一直迷迷糊糊的小佣这才反应过来,话落便挨了东家一记啪头,他忙抱头求饶,“下一间不是,隔壁那间是个女郎住,她绝对在里面。”

“你怎的知晓她在?”东家兄长问。

小佣没多想:“她方才下楼,本来不住的,后来又续了两日房。”

“方才?”一人出声。

“对,就是方才,你们初到那会儿,续费后她便上楼了。”小佣一边说,一边走到长廊尽头的房门前,抬手拍门,“女郎,烦请开开门。”

里面没有应答,也没有声音。

东家抬手推,发现其内门栓卡上了,门推不开。

“女郎?!”小佣还在拍门,“烦请开门,城中来了要犯,如今要登记一下传的信息。”

房内依旧静悄悄的。

“不会是睡着了吧?不应该啊,一刻钟前她还下来过……”小佣自言自语。

“都让开。”这是要踹门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