谎言被拆穿,谛听却丝毫不见惊慌,“是与不是,如今已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武安侯已寻来,该想想后续。”
谢元修咬牙切齿,却又无可奈何,只能说:“武安侯怎会寻到夏谷,谁给他透露的消息?教内是否有内应?”
太快了,他们才到夏谷几日啊!
且秦邵宗不是去司州的甜水郡,而是直接来了夏谷,他绝对是收到了消息……
质疑其他都可以,但对谢元修的最后一句,戚宇忍不住了,“七年前,武安侯在容并州麾下安插暗桩,他在他州的核心层内埋个暗桩尚且不费力,更遑论只是接收消息的耳目。估计他已猜到是我们劫走了黛夫人,遂直接传信于甜水郡的耳目,命他们暗中观察我们的动向。”
戚宇坚信教内是铁板一块,比起有内应,他更倾向于武安侯的耳目遍布兖司二州。
“三公子近日调兵遣将的动静颇大,又是分兵行舟,又是亲自领人前往夏谷,这可不就引起他们的注意了么。”一旁的梵音摸了摸下巴。
谢元修眼底掠过一缕阴鸷。
这话说的,是将责任都推到他身上?
可他们也不想想,若非他们一时疏忽没看好人,岂会让她跑了去。
“啪嗒。”室内忽的声响突兀。
室内几人一顿,纷纷扭头看向坐于案旁的谛听,见原是他不慎碰倒了茶杯,杯中茶水在案上溢出一小滩。
谛听戴着银白面具,谢元修看不清其神色,但直觉对方一定受到某种情绪冲击,否则不会不慎打翻茶盏。
谢元修正要问,却听对方这时语气平静地问:“夏谷属兖州,如今武安侯已至,三公子还想继续否?”
谢元修凝滞了,显然有些迟疑。
但想起那日在后花园见过的女郎,他心底仿佛有把火在烧,叫他如何也说不出“罢了”这两个字。
且如今退缩,岂非告诉世人他对武安侯已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?
哪怕对方此行只带了不过百来人……
主厅里静了下来,所有人都在看着谢元修。
谢元修额上的青筋跳起又隐没:“武安侯不过带了百来人,而我现有士卒数百,该担忧的是他才对。我待会儿便传信回司州,漏夜调重兵过来,若武安侯敢在此地多待,定叫他有来无回!”
谛听道:“事不宜迟,三公子抓紧时间吧。”
此话不假,谢元修当即离开主厅回去写信。
唯一一个外人离开后,谛听看向秦宴州,“明灯,你在秦府时,武安侯待你如何?”
话未说太明白,但在场的都心知肚明。
“你怀疑我。”秦宴州语气波澜不惊,“但我背叛教,为他办事有何益处?”
谛听拿起案上一张锦帕丢进水滩里,没有定性背叛一事,只是说:“此事蹊跷,武安侯来夏谷的速度太快了。”
就算如戚宇说的,秦邵宗的耳目遍布兖司二州,也退一步而言,他知晓是他们掳走了黛夫人。
但武安侯又如何确定黛夫人的位置?
他们青莲教的落脚点多不胜数,可以藏身在举办盛典的甜水郡内,也能是以前的大本营槐安郡。
地方多得是,如果他没任何头绪,光是确认黛夫人在何处,都足够秦邵宗折腾个一年半载。
但偏偏,他来了夏谷!
秦宴州沉默片刻,干脆认下,“如今回想起来,我当初离开确实容易了些,或许他在兖州的耳目已探得我的真实身份。”
谛听摘下脸上的面具,“啪”的丢在案上,他捏了捏眉心,“接下来一个季度的神药,你的那份扣了,后续惩戒由叔叔亲定。”
青年沉默不语,没有异议。
“谛听,我们要撤退否?”梵音问。
武安侯来了,黛夫人却还未找到;只要后者得知消息,必定主动联系武安侯。
这两方一汇合,有前车之鉴在,再想带走黛夫人难如登天。
戚宇这时低声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