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迟近乎冷静的想,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穷人的血液,晦暗又艰涩,所以他怕什么呢?反正不过是从一条堵命的河流驶向另一条赌命的河流罢了。

所有人都呆滞原地,只瞪着眼睛看着他。

“是我的错吗?”他低头,轻声逼问道。

“不,一切都归咎于你们的欲望,你们按捺不住的欲望构成了我向上攀爬的阶梯。”

他扬起下颚,声音从未那样高昂,似是诡辩,却又理当如此:“你们在堕落,而我在成长。”

万籁俱寂,一片宁静如心死的气氛里,隔着数米远,依旧能感受到周迟目中令人胆颤心惊的寒意,深邃得可怕,所有人都听见他那句很轻很轻的话:“我永远比你们高级。”

在所有人面前,周迟微笑着,可眼神却无一丝笑意,透着一股狠戾阴郁的气息,像是一场漫无边际的冷雨,看不清面容。

“我是周迟,不是你口中的婊子。”

“去死吧,畜生,下辈子可不一定投这么好的胎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
方才他手里那把刀竟又神不知鬼不觉被他摸了过来。

也许在地上匍匐时捡的,那个时间里,这儿所有人都陷入一场情欲旋涡中,谁还会留意角落里的不起眼的刀呢?

他稍稍偏头,冷白如玉的脸庞沾了些血迹,模样看上去诡谲又森然,阎承海才从昏迷中清醒,猛一睁眼,以为自己见了什么阎罗恶鬼,正无情索他的命。

这个黑冷的少年,手里握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刀,狠狠穿过男人的肩膀,将他死死钉在地面上。

一阵剧痛中,他艰难地抬起手臂,在一片血色朦胧中去掰开周迟的手,可丝毫不见撼动。

那把刀竟然有那样可怖的力道,能入木三分。

“你们眼瞎吗?”阎承海低吼道。

周迟缓缓抬头,血迹喷溅了一脸,正顺着他下巴滴滴答答淌在地面上,他对其余人露出一个堪称温馨的笑:”谁是下一个?“

这一幕似曾相识,可他再也没有那种手脚发凉的惶恐。

竟然无人敢轻举妄动。

其中一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多年前,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眼神。

那是一场富家公子哥们再平常不过的一次打猎,他们几个人去了俄罗斯猎场,据说这里有最凶悍的黑熊,能一口咬碎成年人的颅骨,但他们不怕。

年轻人心高气傲,又带了时下最先进的猎枪,就算黑熊冲到他们面前也无所谓。

那天,他们围猎了一只才成年不久的黑熊,子弹精准命中熊的四肢时,他却忽然一阵发寒。

明明他站的最远,可那头黑熊似乎知道是他开的枪,直勾勾又很暴戾地盯着他看。

直至如今,男人才在周迟眼里看到同样的情绪,但他却揣摩出另一层意思。

除了愤恨之外,似乎还有一点悲凉。

周迟重新将视线收拢回来,才突然想起,自己身体里还夹着男人的几把,因为他刚刚全程紧绷着身体,男人早就于他的一拳拳打击中,尝过一次濒临死亡的快感。

他抬了抬臀,股间兀地冒出一股半透明的精液,顺着大腿向下蜿蜒淌下。

“啧。”他恶心的皱了皱眉,把那把刀从男人肩膀处拔下来,还欲下一刀钉进心脏时,刀忽然被人拦下了。

陈嘉行跪在地上,在后方紧紧拥着他,握住那把刀不让他继续向下刺。

“对不起...对不起......”他的声音在发颤。

这一刻,他在想什么呢?

也许是自己从一个农村放牛娃一步步走到如今,也许他的惩罚,早就开始施行了,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周迟一起沉沦进去。

他攥紧那把刀,锋利的刀刃割破掌心,他一直在周迟耳边喃喃道:“你不能因为这件事,葬送了自己的人生...”

“有烟吗?”周迟侧头,嗓音有些干哑。

陈嘉行愣住了。

尽管被他这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