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阳家术士和天地连通,最初的感应是心。

他十六岁离成圣只差临门一脚,哪怕前功尽弃。

心与天地间的渊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断的,毕竟他可是【婴】选中的,神器星轨图的主人。

无法撕裂虚空,那就……创一个星域吧。

徐平乐用线割破无名指。

殷红冰冷的血,缓缓流了出来。

他闭上眼睛,心血淌过经脉,顺着指尖流出的时候,记忆里那万年亘古不变的星河再度清晰。

晶莹的白线寸寸染红,一根一线,主动地串起地上蒙尘的惊鸟铃。

惊鸟铃浮空,低切作响,被血的暗光洗过,露出原本的淡金色。

红线生长,向周围纵横。

它们勾住断掉的地板,勾住颓圮的木墙,又缠绕在了楼梯底部。错综迷乱如蛛网,在地上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、诡丽的阵法。

以徐平乐为中心,红线成了星弦,惊鸟铃成了三千明星。

徐平乐脸色苍白,强撑着站起来。他穿着短袖长裤,站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血红色星域中,抬起头。黑发被风微微吹动,少年人的眼神晦暗而复杂。

有那么一刻,他好像回到了冰冷空寂的璇清殿,墨发逶地,如雪的璇花盛开在他衣袍下。

星域成型后,那些红线和惊鸟铃都不再动。它们彻底凝固在地上,就像时间完全静止。

而静止的阵法里,五行灵力,开始逐渐充盈,源源不断向中心聚拢。

徐平乐没取过心头血,唯一一次取,还是成为少主时与绯魄结缔。不过那个时候,一滴就够了。

而今天晚上,所有的线,都是用他心血染红的。

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,虚弱。

徐平乐抬手摸了摸心脏,那里太脆弱了,如今连跳动都格外缓慢。

他忍住难受,咬了咬牙,控制住表情。

不想让施溪看出些什么。

徐平乐伸手,借了下墙的力,才勉强站稳。他靠着墙,冷汗涔涔,目光落到地上妖异的“星域”后,他恍惚了一秒。

心里只掠过一句,很轻很轻的话。

原来我真的那么喜欢他啊……

一扇木屏风之外。

施溪泡在寒池水里,旁边全是茫茫雾气。离开徐平乐,他才终于露出痛苦神色来了。

黑色游离于水上,施溪背靠石壁,脸色白得跟纸一样。

被强开丹田的感受,就像是有人用利剑,狠狠凿开了你的五脏六脯。他的每一条经脉都在痛,跟被一把刀狠刮血管没两样。

“太狠了,道家。”施溪低喃,吐槽:“怪不得道家和阴阳家术士都比同阶厉害点。跟天地灵气打交道,真不是人干的事。”

施溪开始愁眉苦脸担忧,他这连筑基都还没到啊,以后怎么办。

他抬手,捂住了自己眼,仰起头,不希望那傻叉泪腺又来搞他。

施溪其实是个野心和欲望都不强的人,但他认定一件事,就不会罢休。

他在现代好好学习只是为了装逼。

现在那么折磨自己,也只是为了徐平乐。

“谁想当这个天下第一啊。”

施溪痛得吐气。

他连道家一阶都那么痛苦,拿命去当第一。

给他一百条命估计都不够!

还是让给那个婴宁峰的少主吧,十六岁破阴阳家四阶,真的是疯子……

疯子,怪不得被说妖孽。

以前他对这个没概念,第一次尝试真的动用道家术法后,他差点给天道跪了。

只是,他必须得到【千金】。

施溪眼神逐渐坚定,咬牙,把身体下沉,头一栽,完全泡在冰冷刺骨的寒潭里,用水来止痛。他痛得龇牙咧嘴,也没忘去折腾自己的丹田。

施溪睫毛剧烈颤动,马上生理性痛的泪水,浸入池水中。

他握拳发誓:我以后一定一定不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