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找我借钱,理由是在酒店偶遇老同学,拉进房里叙旧结果聊着发现欠人家两千。”

姬玦笑着说:“然后你还真信了。”

……原来我们现代就曾见过。

施溪闷声说:“嗯,信了。”

姬玦轻声平静说:“施溪,你怎么那么好骗。”

施溪惊讶,万分诧异:“我妈后面也是这么说我的,一句字都不差,太神奇了吧。她还说我舅上次在警察局的辩词是,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只是因为说不出对方的名字就变成了违法。”

姬玦低下头,闷声笑了好久。

他失血过头,笑到了一半咳了两声,气音带了点虚弱。

施溪:“徐平乐,你在笑吗?”??ΖL

施溪挠了挠头:“是吧,我也觉得挺逗的。”

天光在山洞尽头亮起。

施溪以为自己讲了个缓解气氛的笑话,也跟着笑起来。

姬玦的呼吸落在施溪脖颈上,闭上眼睛,笑意发颤。

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一声,“Action”。

“我要哭吗?”苍白的聚光灯刺得他情不自禁眯了下眼。

“嗯,你可以尝试着哭一下。”

那一幕戏,他面对山洞的墙出戏,别过头笑到无法自抑。可播出后,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哭。

原来他哭和笑的方式居然那么像吗?

就像现在,施溪又问他。

“徐平乐,你还要笑多久啊。”

姬玦终于睁开眼,他握住施溪的手,眼中叫人分不清是水雾还是血色的月光,语气含笑:“施溪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?”

施溪大脑懵了两三秒,他说:“殉情?”

姬玦:“嗯。”

施溪:“我们不是快要出去了吗。”

姬玦摇头,平静冷淡:“出不去了。”

仿佛是在照应他的这句话。

那阴冷潮湿,曾笼罩千金楼七天七夜的雨息,无声卷入山洞,

它们融入南诏千年不散的雾里,湘夫人彻底锁死了密林的出口。

神女妃红色的衣裙掠过地面。樱色的长风犹如令人窒息的血雾弥漫。

她是那么愤怒。

愤怒到整片南诏都在颤动。

“我……”施溪咬唇,强撑着站起来。他知道徐平乐流了很多的血,冰冷浓郁的铁锈味,让他根本无法忽视。徐平乐现在已经不能再动用术法了。

“你别出去。”施溪哑声说,“我来。”

姬玦伸手,想抓住他,可是少年跟一阵风一样,转身离去。

空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木槿花香。

他的手停在空中,最后又缓慢、颤抖地下落。这私奔的一晚上,他有一千次、一万次,想用【星轨图】和阴阳家同归于尽。

可每当这种血腥疯狂的想法浮现时,施溪一个眼神就又让他冷静。

他舍不得。

他在这里一无所有,可施溪什么都有。

有那么多有那么多的人爱你,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……

他的手指摸上自己的眼睛。双月重瞳的痛苦散去后,指腹触到了一片冰冷。

他哭起来确实和和笑挺像的。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误会。
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山洞。只记得那一晚,和【星轨图】妥协后。

十万大山的障雾,在月亮出来的瞬间,就烟消云散了。

他用手腕替施溪挡住了湘夫人的致命一击。

风刃割出的伤口深刻见骨。

施溪愣愣看着他。少年手中【千金】化作的木剑,剑刃上都有了很深的缺口。裂纹恐怖又残酷,昭示着神器的半毁。也告诉他,施溪是在用命去杀出一条路。

“值得吗?”

姬玦又一次问施溪这个问题。

施溪脸色苍白,茫然无措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