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安缩着脖子,藏在画板后,心想,杨嘉宁还和他吐槽过,老师怕是有一颗当弹弓手的心。
杨嘉宁“哎呦”一声,吃痛地揉了揉脑门,一抬头,就看见老师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。
“杨嘉宁,林安,聊什么,也说给我听听?”
杨嘉宁立马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,没皮没脸的眨巴着眼睛,搬着小板凳回去,乖乖听课。
林安小声松了口气,专心画起画来。
大一的课程很紧,再加上校内选拔也要开始了,这几天林安回归了之前的生活,每天都泡在画室练习,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,忘了哪天晚上的事。
要是颜料或者画布不够了,他还要顶着一张不知怎么弄上颜料的小花猫脸,刚给人装修完房子似的脏了吧唧的衣服跑去买材料,再嘿咻嘿咻搬回来,一头扎进乱码七糟的画室,基本从门口走到自己的座位,身上就会沾上各种颜料了。
学艺术的,在外界眼中都有一层光环,但事实上真实的画室本根没有什么富丽堂皇,也不是人人都穿着礼服或者裙子矜持的拿着画笔,轻轻松松就能画出一画,仿佛丝毫不会累。
事实上完成一张油画短的需要一个小时,长的更要几个小时,他们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,只有腿坐麻了才会起来活动一下然后接着画,各种工具乱中有序,涮笔的小桶边缘凝着一层厚厚的干颜料,地上基本都是纸和颜料蹭上去的痕迹。
一直忙到中午,学生们吃完饭,都回宿舍休息了,林安今天不怎么困,就先回画室继续画画。
画室在一楼,没拉窗帘,秦绍和同事在这路过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里面脏兮兮的林安,他眉梢一挑,有些惊讶竟然这么巧。
同事还在一边走,一边和秦绍嫌弃的说着都上了大学了还能被网恋诈骗,死活都要给对面转钱,打电话都拦不住,幸好拦下来了,他们也没白跑这一趟,要不然巴拉巴拉巴拉……
他走了一大段路,一看秦绍没跟上来,又退回去:
“哎,秦哥你看什么?”
秦绍回过神,看了他一眼,笑着:“没什么,你先回去吧,我还有点事。”
同事也没怀疑:“行,那我先回去了啊。”
他走后秦绍拿出手机,拨通了那天晚上主动送上门来的电话,放在耳边。
画室内。
林安脏兮兮地脸凑近画布,小心填着细节,兜里手机震动,他放下画笔接通电话。
“您好,是x市美术学院的林安吗?这里是龙度区公安局。”
低沉磁性的声音入耳,林安心跳都漏了一拍,他吓得脸色惨白,声音发抖的问:
“是,怎、怎么了吗?”
秦绍站在窗户外,隐约能看见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,脏的跟小花猫似的少年坐直了身体,听着他发抖的声音,唇角不自觉勾起,大发善心没接着逗下去,严肃的声音突然散漫轻笑:
“怎么了?宝贝,你说呢。没看出来啊,胆子够大的,还给我留了三百五的嫖资,你怎么不干脆嚣张点儿,给我留个二百五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