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重新提了口气,撑着冻僵的双腿,刚起来,忽然一个踉跄,林安连忙扶着秦绍胳膊,他脸颊红肿,模样狼狈极了,泛红的眼睛望向郁蔓菁,小心翼翼的问:
“郁阿姨,我妈妈……”
郁蔓菁放缓了神色:“不用担心,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。”
她目光温柔的注视着胆怯,拘谨的林安:“什么都不要想,去过你的人生。”
林安眼眶更红了,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,声音哽咽:
“谢谢……谢谢阿姨。”
夜色黑沉,雪下得很大,清瘦的少年扶着一瘸一拐的成熟男人离去,留下一串串脚印。
郁蔓菁站在原地,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,秦明诚帮她拢了拢大衣,声音低沉:
“小李在门口,会把他们安全送回去。不过……就这么放过那小王八蛋了?”
郁蔓菁收回了视线,并没直接回答,而是轻叹:“你发现了吗?阿绍和安安很像。虽然阿绍从小就皮实,没有安安那么乖,但以前在大院里也是人人都夸的。”
“大院里,那些孩子的父母是军人,他们也是狼崽子,我记得……他十几岁那年,你们弄了一个比赛,那次他从一堆狼崽子,甚至老兵油子手里把第一给抢了回来,叔叔伯伯都夸他脑子好使,说虎父无犬子,只有你看他那张唇角带伤,颧骨发青的脸嬉皮笑脸,得意洋洋,觉得太过骄傲,冷静的说不过是小聪明……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参加过一次大院里的比赛。”
“他只是不想让你蒙羞,而你对他总是那么严格。”
秦明诚垂着眸,静静地听着女人说话。
“……阿绍小时候,他外公生病,我不得已扔下他去了国外,一去就是几年,你军务也忙,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人影……我总听说,……听说阿绍在节假日的时候去操场跑圈,累了就坐在地上,满头大汗的四处张望,他们都说这孩子在自律,过节过年都在训练……”
女人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眼泪了:“可那真的只是训练吗?还是他在期盼着哪天我们的车从操场路过,叫上他一起回家?”
“秦明诚……如果做父母也需要考试,那我们也是不合格的,所以……阿绍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好,至于以后该怎么过,就让孩子们自己选择吧。”
秦明诚沉默良久后“嗯”了一声。
浴室。
秦绍泡在温热的水中,皮肤泛着一层红,在外面冻得时间太长了,进屋一缓就是这样,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底下游走一样,又疼又痒,还胀的麻木。
他唇瓣干裂,脸颊上的指甲划痕已经肿了,叹了一口气:
“操……好冷。”
林安眼泪汪汪的搬着小板凳坐在浴缸旁守着他,听到这话有想哭又想笑,抹了一把眼泪嘟囔:
“你……你不是不冷吗?”
秦绍开玩笑:“那不是为了让你心疼么,省的好学生顶不住家里压力准备跟不良少年分手。那按照剧情……我还得咬牙打拼十来年,等十多年后事业有成,你来应聘我的秘书,和我在公司的相遇了,然后我就黑化,绑着你,一边干一边恶狠狠的问你后不后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