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年幼的周书禾对她的问题很抗拒, 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。
她心疼坏了, 抱住孩子没再问下去。
那是她只想着,孩子还小,不记事很正常。而且来京路途有半年, 这半年模糊了她的记忆也不奇怪。
后来的几年, 哪怕到现在,周书禾都对寺庙生活只字不提, 说的最多的,竟是随梅念卿回京路途上的见闻。
她不知道和尚是什么,念不清楚“阿弥陀佛”,在没人教的情况下, 居然熟知几个小孩一起才能玩的游戏规则, 可是寺庙里会有别的孩子吗。
她第一次跟周书禾提起玉佩时,周书禾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。
这些年一会说玉佩时被侍卫偷了,一会又说是被寺里和尚偷了, 一细问她就说自己记不清楚了。
“殿下?”
扶循握着玉佩, 头脑麻木。
往事飞一般掠过脑海, 这十几年倾注的所有感情, 曾经的愧疚, 毫无底线
璍
的补偿, 都化作冬日削骨的冷风, 迎面刮向她。
冉蝶看向自己面前全无仪态跪坐在地的公主,她有些担心,下意识抬手拍拍公主的肩:“殿下, 你怎么了?”
扶循慢吞吞回神,女儿眼眶发红,如水的双眸直勾勾望着冉蝶,她缓缓张唇,仿佛一个等待判决的罪人在做最后的挣扎。
“你在骗我吗?”
冉蝶摇摇头,她穿着洗到发白的棉衣,神情质朴,不明所以道:“我为什么骗您呢?”
公主这般失态,让她觉得扶循看起来没那么高高在上,心中的畏惧也少了几分。
她趁机开口:“我想带冉冉早日找到她的家人,殿下您是不是知道什么?”
周书禾还站在门边。
她被自己母亲的失态吓到,抬手无助的扶着门框,眼前景象完全出乎她的意料,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为什么她的母亲看见这块玉佩反应会这么大。
为什么冉漾突然就不是冉蝶亲生的了。
他们在说什么?
冉漾是最先反应过来的,她朝扶循和冉蝶走过去,然后伸出手。
扶循心口一紧,攥着玉佩仰头痴痴望着冉漾。
当年她的女儿被带走时还小小一团,眼眸黑亮,柔软的小手会紧紧握着她的手指,她很乖也很少哭闹,抱在怀里轻若无物。
她只跟她一起睡了六晚。
她亲自哺育,小婴儿乖乖贴在她怀里,脸蛋软软,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,少数时候醒过来,会睁着漆黑的眼睛定定望她。
每每那个时候,她都会亲亲她的脸蛋,然后小声告诉她,以后无论发生什么,都有娘亲在,娘亲会为你摆平一切。
你的人生必定光辉灿烂没有阴霾。
她要保护她。
要让这个孩子无忧无虑,往后尽是坦途。
把孩子接回京城后,这种想法更甚,所以她从不强求周书禾习书,琴棋书画更不用说,周书禾喜欢什么就学什么。
她永远偏爱她,甚至必要之时,她不介意利用强权维护自己的女儿。什么道德礼仪,跟她的孩子比起来,狗屁不是。
扶循无声凝望着冉漾。
十八年过去,当年那个柔软的小婴儿已亭亭玉立。
她不像她,但像她的驸马。
冉漾低声道:“娘,你先起来。”
扶循心口狂跳,颤抖着抬手妄图去握冉漾的手,但她才开始动作,少女便扶住了蹲在她对面的冉蝶。
冉漾没注意扶循,她弯腰拍拍冉蝶的衣摆,脸色不太好看的道:
“下回不要谁请你你都跟着走了,你如果想做什么,至少跟我说一声,我很担心。”
冉蝶摆摆手:“哎呀知道啦。”
扶循的手臂僵硬得停在半空。
她脑中轰鸣,此时此刻才突然想起,不久之前,她曾经也利用过所谓的强权,差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