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需要时?间,我等不得了。”
话音刚落,他拿起李桃花随便放在桌上的杀猪刀,照准自己的胳膊便划上了一道。
血从许文壶的衣服里?快速渗出?,鲜红刺目,他?俊秀的脸上惨白一片,额上沁出?汗珠无数,口中发出?痛极之?下?的激烈喘息。
李桃花急得眼眶发酸,赶忙摁住他?流血的伤口吼道:“你是疯了吗!这是刀不是玩意儿,能往自己身上招呼吗?许文壶我真是看错你了,我以往只把你当成呆子,现在?看,你根本就是个疯子!”
她长睫震颤,眼底通红水润,一副快哭的样子。
许文壶疼得头脑一片空白,却在?此时?看痴了一瞬。
早在?一刀下?去感受到疼痛的瞬间他?便后?悔不听李桃花的话了,但听到她紧张的声音,看到她焦急的样子,许文壶鬼迷心窍,竟在?此刻觉得,这一刀割得很是划算。
*
王家大宅。
房中冰鉴堆满厚冰,凉气沁人?。王检躺在?新打?好的寒玉榻上,翻来覆去,就是睡不安生。
他?猛地坐起来,手掌贴着寒榻左摸右摸,百思不得其解,“不对啊,怎么感觉比叔父的差远了,这躺上去也没那么凉快啊。”
这时?下?人?在?门外禀报:“不好了主子!那个县太爷被刺客刺伤,说刺客逃到咱们王家来了,硬要带人?进来搜查。”
王检本就闷火,此刻更加恼怒道:“他?当我王家是他?自己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?再说我都没对他?下?手,哪来那么多刺客,把他?给?我拦住了,不准进!”
“拦……拦不住了,他?们已经闯进来了。”
王检急火攻心,衣服来不及换便已跳下?寒榻,阔步出?门去找许文壶算账。
夏日夜短,四更天刚过,天际便已翻起一线鱼肚白,鸟啼声不绝于?耳。
许文壶站在?廊下?,看着衙差使用大网在?池水中打?捞,胳膊上渗出?白纱的血迹早已凝成暗红颜色,寡淡斯文的一个人?,因为这点艳色,竟显现出?素日不会有的阴翳与高深,让人?一眼难以看穿他?在?想些什么。
王大海在?他?旁边逗弄鹦鹉,对眼前景象视若无睹,仿佛根本就不在?意这一切。直到鹦鹉啄手,他?笑骂一声“畜生”,接过小厮奉上的帕子,口吻淡淡道:“许大人?,那刺客除非是条鱼变的,否则不会躲到水里?潜藏那么久吧?我瞧着你们来这半晌,不像是来找刺客,倒像是捞尸。”
许文壶道:“捞尸也得有尸体可捞才?是,王员外你说,倘若是你杀了人?,会把尸体藏向何处?”
王大海脸色倏然沉了下?去,抬眸瞥向许文壶的瞬间,正巧逢上许文壶投向他?的眼神。
年少及第,初涉人?世,稚嫩如?雨后?春笋的县太爷,在?经历无人?可用的孤立,突如?其来的刺杀,同僚的背弃,眼神依旧清明如?许,黑白分明,就这么不偏不倚,直直盯着他?老迈布满血丝的双目。
王大海嘴角上翘,重新看向笼中鹦鹉,不疾不徐道:“许大人?说笑了,我是生意人?,生意人?讲究的是和气生财,杀人?一词,离我太过遥远。正如?大人?与我过去有过诸多不快,我又何时?真正想要加害过大人??无非是与大人?开个玩笑,逗些乐子罢了。”
这时?有衙差前来,对许文壶附耳道:“回大人?,并未发现异样。”
许文壶点头,故意扬起声音说:“既然得出?凶手潜藏在?室内的线索,又何须上报,直接搜屋便是,想来王员外以大事为重,不会介意。”
王大海不冷不热地笑了声,悠悠道:“诸位自便。”
许文壶亲自领人?进屋子排查,虽没指望能在?人?吃饭睡觉之?处得出?尸骨的痕迹,但依旧查得一板一眼,不放过任何隐秘之?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