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兴儿的头,心想:不对,怎么还是前额。

李桃花看向许文壶,发现他的眼中有同样的怀疑。

这卧房并不大,除了靠墙容放一张床塌,剩下的落脚之地转个身都费劲。

苟飞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,将后脑勺对准的宋氏?

兴儿演出一身冷汗,再遭不住了,转身便逃:“你们俩在这慢慢琢磨吧!我先走了!”

许文壶叹口气追上去,“本来人手便不够,听话,快快回来。”

两个人都出去了,李桃花独自待在这幽暗逼仄的房中,百思不得其解,只好在心中询问:莲心姐,你到底为什么会杀了苟飞。

是因为他赌?欠下了一屁股的债?

李桃花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。

她自己的爹赌得更厉害,她恨他也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,可若说下手杀人,是绝对做不出来的。

更何况她莲心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,她最多管苟飞要一纸休书从此一刀两断,怎么可能会杀了他,还是当着外人王检的面。

正思忖不清,外面便传来兴儿的抽噎声:“早知道我就不来了,我在衙门里好好的,我来凑这个热闹干嘛啊我,我真该死啊。”

李桃花坏水一翻,故意藏在门后。

不多时,人影入内,李桃花猛地跳出去哇了一声。

许文壶浑身颤抖一下,手捂心口,转过脸哆哆嗦嗦地温声道:“李姑娘,这是你今日第二次吓我了。”

李桃花挠着后脑犯起赧然,“我只听到了兴儿的声音,没听到你的声音,便下意识以为他走在前面,我原是想吓他的,谁知竟吓错人了,不好意思啊。”

许文壶见她是无心之举,无奈摇头想说一句罢了,但一瞬之中不知想到什么,转脸便望向门后,神情逐渐沉下。

她刚刚说:

吓错人。

第8章 第 8 章 陈年旧案

天黑之际,三人回了衙门。李桃花躺了一身灰,迫不及待地去烧水洗澡,许文壶回书房继续研究当年案牍,兴儿则打听附近哪有神婆,他要找人给自己叫叫魂儿。

之后连着数七日,李桃花一天不落的去赌场,在里面从早泡到晚,挥霍的银两越来越多,很快便将荷包掏了个底朝天,成了外人眼中的穷光蛋。

她的眼睛因长时间未睡觉而变得充血肿胀,眼中布满通红血丝,看谁都是呆滞麻木的,只有在赌桌上能冒出兴奋的精光。

“大!大!大!”

“开出来了!又是小”

她极力回忆她爹之前输钱的样子,用力表现的嘶声力竭,“怎么会!明明就应该是大的!再来一把!再来!”

“小兄弟,你已经没有筹码了,赶快回家去吧,赌桌上哪有个头,安生过好日子要紧。”有人见“他”实在年轻,好心提醒道。

李桃花立马凶神恶煞地望向那人,“谁说我没有筹码了!我有!”

她翻遍荷包,见再掏不出一个子儿,便将荷包往地上狠狠一扔,瞪大两只血红的眼,“没有钱,我还有……我还有我这条命!只要能回本,把我这条命搭出去我都愿意!”

周围人嗤之以鼻,并不以为然。

“再来!接着来!我一定能赢!”

“没钱了还来什么来,来人,把这小子给我扔出去!”

管事一声令下,两名打手上前,一人架起李桃花一条臂膀,三步并作两步,利索扔出了赌坊的大门。

李桃花“哎哟”一声吃痛,爬起来捂着屁股叫骂:“你们等着!小爷我一定会回来的!”

她故意扮出龇牙咧嘴的粗俗表情,路人打眼过去,活脱脱一个泼皮无赖。

这时,一身公务服的王检带捕快经过,厉声训斥她:“光天化日的嚷嚷什么!”

李桃花假装被这一声怒喝吓到,连忙卑躬屈膝的赔着不是。

王检斜着眼瞟她,走时威胁道:“再鬼叫一声,本捕即刻将你关进衙门大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