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大?人,小人方才已得消息,那位金公子?的确是盗圣锦毛鼠无疑,籍贯开封,家住李家村,因是父母抱养,故不随养父姓李,而随生母姓白,乳名玉山,大?名不详。”
“白玉山……”宋骁自口中喃喃咀嚼出这两个字,道,“生母可有下落。”
“生母自他七岁时便病逝,只知是个寡妇,似是与人厮混生下了他,素日没有亲友走动,相关?消息甚少。”
“寡妇?”宋骁眼底狐疑丛生,沉默一二,毅然道,“接着查,把?他的生父身份也给查出来,最好把?给他接生的稳婆,前后?的邻里,凡是目睹他成长之人,皆调查出来。”
“是,卑职领命。”
车内外归于平静,只有车轱转动的声音仍旧响动,灯影随颠簸摇晃。
宋骁想到锦毛鼠的模样,那张脸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,渐渐的,竟与已过世多年的妹妹的容貌重?叠到了一起?。
他闭眼,眉心跳动。
*
日上三竿,房中浮影游动,明亮灼目。
秋日不冷不热,被子?裹在身上正是舒服。李桃花睡得香甜,正要再做几个好梦,鼻息之中便充斥满了诱人的香气。
她体内的馋虫顷刻复苏,生生把?她从梦里拽了起?来,她眼睛都没睁开,便支起脑袋问:“好香啊,什么味道。”
“是我刚买的牛肉包子?和胡辣汤。”许文壶忙着把吃食放在桌子?上,语气颇为欣喜,“本来还想着该怎么唤你起?床,可巧桃花自己便醒了。”
李桃花揉了揉惺忪的眼,强行将疲倦的眼皮撕开,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?胡辣汤,困神还没飞走,双腿就已经不自觉地下了床,径直往桌子?走去,伸手便要去抓包子?。
许文壶端起一杯茶水便挡在她面前,轻声道:“桃花,先漱口。”
“洁癖精。”李桃花撇着嘴接过杯子?,用?茶水胡乱漱了两下口,便已忍不住大?快朵颐。
她三两下吃下了一个暄软的牛肉包子?,又喝了口滚热的胡辣汤,顿时间?,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,全身暖洋洋的,熨帖又自在,舒服得她眼睛都眯成了线。
许文壶给她提前倒好饭后?清口的茶水,道:“慢点吃桃花,别噎着。”
李桃花喝了口胡辣汤润喉,此时才抬眼去打量许文壶,注意到他穿了身平日少穿的直裰,她道:“从吏部回来的?”
许文壶点头,目光不由落到她嘴角晶莹的汤渍上,下意识便将手伸了过去。伸到半空,目光对上李桃花明亮的眼眸,他动作一滞,改为拿起?一个包子?,若无其事道:“对,卯时便去了,刚回来,路上看到卖早点的,想着寺庙里都是些素斋,你应该不喜欢,便买了些回来。”
李桃花只顾去嚼鲜美?的牛肉馅儿,接着问:“接下来呢,难道你这就官复原职了?”
许文壶沉吟着,道:“吏部还未决断,只说让我回来等候消息。不过依我自己来看,天尽头既已有县令上任,应当就不会让我如?此之快地官复原职,否则便又引出一个人的空缺,届时事情更加不好办理。”
李桃花将碗底最后?一口胡辣汤喝干净,浑身连汗毛孔都散发着热气,放下碗,神清气爽。
“那就等着吧,我陪你一起?等。”李桃花吃饱喝足,说话的声音都中气十?足,语气也透着股惬意。
许文壶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,忽然想到今日早上初生的太?阳,同样的鲜活明亮,生机勃勃。连带着他自己,好像都陡然生出许多力量。
若能一直这样便好了。
许文壶情不自禁地想:桃花若能一直在我身边便好了。
可旋即的,他便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愧,因为他觉得桃花不欠他的,没有理由一直守着他。
于是他就又换了个思路他若能一直在桃花身边便好了。
这样似乎便显得简单许多,因为腿长在他身上,只要他愿意,她去哪里,他就能跟去哪里,她愿意,他就光明正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