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文壶:“问谁?”
李桃花未语,拉住他的手便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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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佳节在即,街上行人熙攘成林,花灯锦绣,美不胜收。
靠着一路沿街打听,费了约有一个时辰的工夫,两个人总算摸到了张秉仁在京城的住处。
刚踏入巷中,李桃花便被其中的幽静所惊,不由道:“外面热闹成那样,这里面怎么这么静,连声狗叫都没有,当大官的真会?住在这种鬼地方?”
许文壶走?在李桃花前面,观察着左右道:“张秉仁先前当了好些年的翰林院庶吉士,俸禄微少,住在此处不足为奇。只是……”
许文壶听着耳边倦鸦鸣叫,抬头看向月影婆娑,“确实太静了些。”
再是半夜三更,也不应该这么静的,倒像是提前清过?场一般。
“不管了,先去看看再说,”李桃花搓着手臂上刚起的鸡皮疙瘩,道,“虽然在开封见?过?他,但他也不见?得便一定回京城,万一不在家?,咱们俩大不了便白?跑一趟。”
这时,寂静里忽然传出一声男子的惨叫,声音凄厉至极,灌入耳中犹如利刃割搅。
李桃花和许文壶对视一眼,旋即大步上前,往叫声的方向跑去。
月光投入小巷,白?茫茫一片,犹如撒了满地纸钱。李桃花跑得气喘吁吁,抬头见?宅邸的牌匾上写了两个字,便问许文壶:“上面写的什么?”
“张宅。”许文壶刚说完,便是又一声惨叫响在二人耳边。
李桃花直觉大事?不妙,不敢再等,上去便将两扇门给踹开。
伴随”咯吱”一声毛骨悚然的响,强烈的血腥气随风扑了二人满身,院中被月光照得剔透,只见?横七竖八倒了满地尸体,流出的血都漫流成河,从门进去,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“这……”李桃花唯恐自己尖叫出声,才发出一个字便已将嘴捂紧,直到接受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,她才松开手,语气微微颤抖地道,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?”
看尸体的装扮,应该是这宅子的护院,死了这么多护院,难道是有人强闯?
回答她的是再度响起的凄厉惨叫。
二人抬眼,望向声音传来的内院方向。
许文壶眼底凝重,拉住欲要?上前的李桃花,口吻冷静道:“桃花你去报官,我?在这里守着,你放心,你不带人来,我绝不过去。”
李桃花白?他一眼,浑不吝的语气,“行了,想把我?支走?也不用点高明点的手段,我?还不知道你了。”
许文壶正?欲辩驳,李桃花便已挣开他的手,大步朝内院走?去。
许文壶心急如焚,想叫住她又不敢发出声音,只好跟了上去。
走?到与内院一墙之隔时,惨叫声已从凄厉变得微弱。李桃花拿出看家?本领,再度贴墙找起狗洞,找到了也不一股脑往里钻,而是和许文壶老实缩在洞外,顺着洞口?往里望。
只看到火把成林,焰火冲天,院子里亮如白?昼,站满了如同鬼魅的人影。
人影正?中,张秉仁被脱光上衣绑在木桩上,面前铁鞭扬起,森森倒刺闪出锐利寒光,落到他身上,勾起大片血肉,鲜血淋漓,血肉模糊。
“杨善!阉狗!你以为这样我?会?害怕吗,你有本事?现在就?杀了我?!”张秉仁嘶声吼叫,满口?血沫纷飞。
鞭子刺破空气的声音清脆嘹亮,连带勾起血肉的声音也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停留,转眼之间,白?骨便已暴露。
“阉狗!杨善!”
“杨善!”
张秉仁的斥骂不绝于耳,直对大片阴影中的交椅上。
椅上男子玄袍宽袖,袖口?的滚金鳞纹在火光中栩栩如生,探出袖口?的那只手苍白?清瘦,手指纤细,正?在抚摸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,指尖划过?鳞片时,鲜红蛇信吐露而出,轻轻舔舐他的指腹。
李桃花的眼睛乍一对上那条蛇,全?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,下?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