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德门?下,聚满了急着出城看望亲人的百姓,而两扇城门?紧闭,卫兵把手森严,丝毫没有开门?的迹象。
许文壶一路“借过”加道谢,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,刚要喘口气,便被卫兵猛地推了一把。
“门?开不了,天王老子来了也开不了,都?给我滚回家待着去,没有丞相的命令,谁都?别想出城。”
灌入耳中的声音傲慢而蛮横,许文壶不紧不慢地站稳步伐,理好衣袖,旋即从袖中拿出一块腰牌,浅浅给那卫兵露了一眼。
卫兵看到牌子,脸色顿时大变,对待许文壶的态度也恭敬起?来,左右观望一遍,小声道:“此处人多?眼杂,公子且随小的过来。”
许文壶便牵着骡子跟上卫兵的脚步,面上泰然自?若。
实际手掌心都?在?冒汗。
先前宋骁为了方便他出入皇城查案,给他留了一块自?己的随身腰牌。
没想到,最大的用场竟是?用在?这了。
卫兵一路张望,带着许文壶到了明德门?的西?北角门?,先是?上前跟守门?的卫兵交涉片刻,而后角门?便被打开,卫兵转脸请许文壶的示下。
许文壶颔首,迈出步伐。
一步迈出,许文壶又?顿住脚步,转脸朝来路张望。
迷药他没敢下得太重,怕伤了桃花的身体,应当再过上半个时辰人就该醒了。
许文壶想到李桃花生气的样子,都?还没出城,人就已经心虚到心跳加快了。
无妨。
许文壶心道:只要桃花能平安无事,纵然遭她怨恨,也是?值得的。
他现在?只害怕崔颜光看不住桃花,毕竟桃花的拳脚他是?知道的,单挑两三个成?年男子只怕是?没有问题的。
想到崔颜光那副比自?己健壮不了多?少的身躯,许文壶暗自?捏了把汗。
但他又?转念一想,世家大族子弟自?幼习得君子六艺,身手应当是?不差的,别反将桃花伤到就好。
思绪越来越乱,似是?无形中生出许多?双大手,将他往大相国寺里拉。
许文壶不敢再犹豫,对卫兵道过谢,牵着骡子,毅然决然出了角门?。
*
“唔……唔唔!”
两扇房门?被踹得摇摇欲坠,凉风一吹,噼啪作响。崔颜光被五花大绑在?床上,四肢固定床角,身体成?了个毫无尊严的“大”字,嘴里还被一个冰凉梆硬的牛肉包子塞个严实,狼狈难以形容,哪里还有世家公子的气派。
他努力仰头,怒瞪房门?方向,无声地咒骂着。
房门?处,李桃花扶门?站起?身体,努力摇晃了两下头,试图将体内残留的药劲一并晃出去。
“许文壶,你个王八蛋。”李桃花攥门?的手用力到极致,骨节都?泛着白,咬牙切齿,杀气腾腾。
“你等着,等找到你,姑奶奶我玩儿不死你。”
*
乌云蔽月,夜风寒冷,狭长?的小路从山下绵延至村庄,阴森空荡,活似白无常嘴里那条悬挂的长?舌。
眼见就要到家,许文壶的呼吸急促许多?,克制住向前奔跑的冲动,转而仔细听起?周遭的动静。
这一路兴许是?他运气太好,并没有遇到肆虐的活死人,倒是?遇到不少安营扎寨的官兵,显然是?宋骁下的命令起?了作用。
但他仍要谨慎。
万一突然冲出来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家伙,他可就不能回去见桃花了。
如此想着,许文壶离村子越来越近。
就在?这时,他身后的骡子突然发起?狂来,嘶鸣着就要逃窜。
许文壶没抓紧缰绳,任由骡子挣脱束缚,撒蹄而去。
他轻舒口气,未感到过多?可惜,兀自?走入村子里面。
月光朦胧,光线昏暗,周遭万籁俱寂,连本该有的犬吠声都?没有一下。
许文壶刚要心生古怪,一阵寒风扑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