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文壶自言自语不停,忽然笔锋一重,“若是如此?,我宁愿不听,也要保全?我与李姑娘的?声誉。”

“生育?谁生了?”

李桃花顶着太阳迈入门,脸颊红透发烫,全?身热汗淋漓,燥热的?杏眸下意识看向许文壶。

乍然对上她的?眼?睛,许文壶莫名心慌起来,低下头?用笔胡乱画上一通,“没……没有?人生育,李姑娘听错了,我不是在说这?个。”

李桃花擦了把?额上的?汗,热到没心情刨根问?底,只道:“二伏天到了,我买了条鱼留着做鱼汤面,衙门里其他人我顾不上,你们两个还是能沾点光的?,晚饭留着点肚子,等着我来给你们开小灶。”

许文壶答应地利索。

待李桃花走了,兴儿?才提溜着眼珠子去瞅许文壶,阴阳怪气道:“公子方才不是下定决心不再听人家话了吗,怎的?这?么快就?变卦了?”

许文壶咳嗽一声,沉吟道:“话又说回来,所谓清者自清,我又岂能被?他人无心之言扰乱阵脚,辜负李姑娘的一片好意。”

兴儿?“哦”了声,尾音拖得抑扬顿挫。

许文壶心虚低头?。

他瞎说的?。

他不是清者自清,他是情难自禁。

他就?是喜欢听李姑娘话,受李姑娘的?安排,怎么了?

“对了。”李桃花突然又折返回来,在门口探着脑袋问?兴儿?,“猪骨头?还有?剩下的?吗?我下午加点在鱼汤里一块炖,好增香。”

兴儿?困得魂都快飞了,懒洋洋道:“这?事儿?你去问?厨子吧,反正大多都被?我弄进坛子里了,就?算有?剩下的?也不多了。”

白梅哑巴跳崖后便尸骨破碎,等找到时身上的?肉都被?野狗啃得差不多了,光剩下一堆血淋淋的?骨头?。还是专门请了捡骨师,才把?两个人的?骨头?分?开装殓进坛。李桃花为了不让白梅的?尸骨被?林祥带走,趁刚捡完骨,暗中把?坛子调了包,真正的?白梅和哑巴的?尸骨早就?一起被?白兰白竹背走,林祥坛子里的?,乃是一堆正宗的?猪骨头?。

“不用多,几块就?够了。”

李桃花转身欲要离开,临走手指许文壶,凶巴巴威胁,“一定留着肚子,听到没有??”

许文壶点头?如捣蒜。

……

福海寺,佛母殿。

僧人林立两侧,低声呢喃往生经文,木鱼声哒哒作响,在烟丝中尽显庄严肃穆,与漆黑佛母像为映衬,又充满浓郁的?诡异。

林祥形若槁木,两颊枯瘦,手持三炷香,上给供在条案上的?牌位,之后便目不转睛,直勾勾盯着牌位看。

舍妹兰陵林氏之女林清之莲位。

林清,他的?好妹妹。

“尚书大人去年死了个妾室,一直郁郁寡欢,今年有?心再纳,便想寻个家世清白,知根知底的?。”

“我早就?得了你的?消息,一直没有?机会寻你,这?次本想把?你带走与之联姻,既成你终身大事,又能凭借关?系助我仕途再上台阶。”

林祥眼?中满是痛惜之色,口中咬字狠重,“没想到竟会促成如今的?局面,眼?下你人没了,我的?想法?亦成空中楼阁,兴许我林祥真是没有?那个一步登天的?命,只能当个小小的?员外郎,在六部内打转。”

烟丝梵语里,王大海悠悠道:“马无夜草不肥,人无横财不富。林大人年纪轻轻位列员外郎,已是人中龙凤,您只是缺一个机会罢了,金鳞岂是池中物,一遇风云便化龙,待等时机一到,有?的?是机遇托举大人扶摇直上,平步青云。”

林祥冷哼一声,“陛下年少,不理朝政。纵然有?治世大才,无人赏识,又有?何用?所谓机遇,不过是宽慰凡夫俗子的?措辞罢了,权利不是瓜熟蒂落的?果子,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争抢得来。”

王大海恭顺道:“林大人所言极是,是小老儿?眼?界短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