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佩!玉佩!有谁看见玉佩了!”

衙差三两步冲入人中,看到玉佩,顾不得害怕一旁的犬状怪物,一把便给捡了起来,捂在心口窝后怕不已。

短暂喧闹过后,一行人继续离开。

有双混沌浑浊的眸子盯着衙差手里的那枚卧佛玉佩,身体上的毛发都在跟着微微颤抖。

“小人恭送许大人!大人忙完若是有空,别忘了前来捧场啊!”

火圈上的烈焰熊熊燃烧,热浪滔天?。

老金对?许文壶客套完,一鞭子抽在人犬身上,厉声催促:“跳啊,蠢货!”

人犬一动不动,眼睛直勾勾盯在那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上。

“啪!”又是一记嘹亮的鞭响,老金的脸凶狠到变形,“再?不跳,老子弄死你!”

人犬忽然抬眼,充血的双目死死盯着老金,然后一个猛跳,一口咬在老金的手上。老金惨叫一声,被迫松开绳索,人犬趁机脱身,四脚如飞,疯了一般朝着衙门的人追去。

老金捂住流血的手,呲目欲裂,“畜生你想造反吗!还想不想活了!”

他给手下递了一个眼色,对?方掏出绳套,抡圆胳膊甩去,正好?套在人犬的脖子上。

人犬寸步难行,生生被人拖了回去,身上重叠的伤口被路面摩擦,留下道道鲜红血痕,犹如泪痕。

回到衙门,仵作将那堆焦黑的骨头小心验过,对?许文壶道:“回大人,这具尸骨拼凑起来高约七尺二寸,加上盆骨形状高而窄小,应是名?男子的尸骨,骨头虽经烟熏火燎过,暂且看不出生前死因,但骨质脆而发轻,应该起码有十五年的亡龄了。”

许文壶惊诧不已,“十五年?”

仵作:“是起码十五年,看骨头损坏的高低程度,二三十年也是可能有的。”

许文壶说不出话了。

他把收在袖中的玉佩拿出来,仔细擦干净上面的灰,玉佩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黑。

李桃花见他费劲,将玉佩夺走,跑到门口举高玉佩,透着太阳去看。

“怪不得这么黑,”李桃花道,“这根本就是块墨玉嘛。”

许文壶走了过去,“墨玉?”

李桃花将玉佩塞到他手里,“你自己看。”

许文壶对?光照玉,此时才算明了玉的漆黑色泽从何而来,不由赞叹:“还是李姑娘冰雪聪明。”

……

当晚,李桃花在榻上翻来覆去,就是睡不着觉,脑子里来来回回,都是白?日里离开赤脚大院,李守德对?她说过的话。

“桃花,我知道我一个外人不好?掺和你自家?的事?情?,我也没脸去说那个话……但是你爹现在真?的太惨了,不仅无家?可归,还被讨债的人挑断了手筋脚筋,每日里只?能去和狗抢吃的,水都喝不上一口。”

“桃花,我知道你恨他把你卖了,但他毕竟是你亲爹啊,小时候我们都羡慕你,因为?从来没见过你爹打?过你一下,还常给你买零嘴吃。”

“桃花,你不能对?自己的亲爹见死不救吧?”

声音在耳朵边阴魂不散,李桃花捂住耳朵坐起来,用力呵斥道:“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!想让我去可怜他给他养老送终吗?早在他和红杏楼签下死契的时候,他就不是我爹了,凭什么还要我管他!”

吼完一席话,李桃花的鼻子不可抑制地酸了起来,可她往下一躺眼闭结实,权当李贵是死在外面了。

清脆的梆子声隔墙传来,吴老五的声音半死不活飘来:“三更已至,天?干物燥,小心火烛”

街上,夜色如墨,静谧至极。

几只?流浪的狗在沿街嗅闻寻找吃食,忽然有声音惊动了它们,几条狗回头一瞧,活似见鬼一般,呜咽着跑开了。

吁吁喘气声回荡在街上,月光倾泻,照见漆黑的皮毛,和一张似人似狗的,布满惊恐的面孔。

“在那呢!赶紧追!找不回它班主?会把咱们都杀了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