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余的地方,比如血迹颇多的长椅和秋千,则是清洗干净以后又用了些清除血痕的药水,最后把渗了血的泥土翻了翻。

照现在围观群众的反应来看,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进这个公园。港城老一辈的人大多是挺迷信的,他们觉得这里晦气,会尽可能的远离,对现场的破坏也就小。

但是时间会冲刷掉一切,当这里最后一丝血腥味散去,洒落在泥土里的猩红血液被植物吸收最后一点养分,荒土长出鲜花绿草,人们记忆中的凶残案子也就慢慢淡了残影,这个公园也会重新恢复人气。

……

顾应州在一边盯着警员清理,既是监督工作,也是查漏补缺,万一痕检科有什么未发现的痕迹,他能及时观察到。

陆听安原是在顾应州身边漫无目的地跟着走,路过公园里面的喷泉时,他余光往边上一扫,突然被闪了一下。

那是一块银色的,扁扁的牌,折射出了一道刺眼的阳光。

陆听安脚步一顿,朝着那块牌子走了过去。注意到他的动作,顾应州也跟了过来,“怎么了?”

“你看这个。”陆听安往地上一指,“这是什么东西?像不像项链上的挂牌……”

他没戴手套,便转头给顾应州递了个眼神,淡声道:“捡起来我看看。”

身后,正撅着屁股擦秋千的警员认真苦干的表情一僵。

没听错吧,新来的陆小少爷这是在命令重案组最难搞的那位警长?

他没有内涵顾应州不愿干事的意思,只是领导终归是领导,连柯督察都不会这么直白地让顾应州干点什么。

小心翼翼地转头往后面看了眼,警员还真看到顾应州从地上把那块银牌捡了起来。

他没有把东西递给陆听安,而是摊开手掌把东西放在掌心。有纯白色手套做背景板,陆听安能更仔细地观察牌子的细节。

看完正面,他道:“翻过去。”

顾应州便一声不吭地把牌子翻了一面,嗓音如常地问:“你觉得哪里不对劲?”

警员人都麻了,“……”

他觉得哪哪都不对劲。这还是他们警署那块镇宅之宝,最不近人情的顾警长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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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块银色的牌子看起来非常普通,它没有掉落在尸块附近的土上,也没有沾上什么血迹。除了雕刻着图案的缝隙里面卡了些沙砾外,这就是很朴素的银子,随便什么人都有可能遗失。

“做工很粗糙。”陆听安看完牌子正反面,给出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,“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也没有收藏价值。港城有什么银饰店会做这种牌子吗?”

顾应州闻言,轻嗤了声,“以前可能有。”

“现在呢?”

顾应州一边把东西放进证物袋,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,“现在都倒闭了。”

陆听安:“……”

确实,这种手艺出来开店,不出一个月就能去喝西北风了。

牌子顶端的中心有个圆孔,圆孔内壁有一些摩擦过的痕迹。

不难猜出它之前应该是挂在什么地方的。

陆听安拿手比划了一下,大概有十公分长。

“不像是项链上的吊坠,谁会把这么大的牌子挂在胸口?”

话落,他似求证地看向顾应州,“顾sir,你觉得这东西有破案价值吗?”

顾应州没有半点犹豫,“暂时没有。”

陆听安眉梢一挑,“那你为什么把它收起来?”

顾应州口吻平淡,带着一丝理所当然,“你让我捡的。”

说完,安静了两秒后他似乎感觉自己说的这话有些歧义,就又补充了一句。

“这块牌子上的图案我从来没见过,不过用一个证物袋而已,总比错过线索的好。”

陆听安看了他一眼,哦了声。

才把东西收好,顾应州别在裤腰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。

来电人正是买下宋仪枝别墅的那位富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