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听安身体本来就差,稍微一点小差池就可能大病一场,而且这个房间里的味道的确令人作呕。他没拒绝,道了声谢。
小助理这段时间跟重案一组的接触变多,性格放开了,话也多了点。放下报告去拿口罩的这几米路上,她开了个玩笑,“岑法医怎么只关心陆sir?难道顾sir是铜墙铁壁不会中毒?”
话音一落,法医室就跟被冰冻了似的凝固了几秒。
小助理鞋子里的脚趾缩了下,“……”冷、冷场了?
然而接下来岑可昱说的话,才是让她恨不得穿回半分钟前,照着自己的嘴巴狠狠来一巴掌,叫你多嘴!
只见岑可昱满不在意地低下头,手术刀刀片自女尸肋骨上划过时,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。
这些却没有他说的话难听,他说:“爱死不死,谁管他死活。”
小助理:“……”
顾应州更是不甘示弱地冷嗤了一声,“这法医室你家开的?”
他直接大步从岑可昱身边掠过,在小助理小心翼翼的指点下拿了两个医用口罩,顺便贴心地帮陆听安撕掉了口罩的包装纸。
岑可昱知道他有故意做给自己看的成分在,索性低头继续工作,眼不见为净。
这种事在他们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,陆听安面无表情地用口罩盖住自己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眼。
注意到边上小助理的手足无措,他主动给人搭台阶,“辛苦跟我们分享一下尸检结果。”
小助理目露感激,赶紧走了过来。
“据尸体白骨化的程度来看,死亡时间至少两年,在两年半到三年之间,具体时间无法太精准,港城天气变化大,尸体腐化程度也会随之改变。”
“两具尸体的骨骼都很完整,死后没有被进行分尸,是直接用麻袋包裹后丢进下水道的,这点跟小宝遇害的案子有所不同。”
也就是说,并案调查的可靠依据又少了。
助理继续道:“女性死者年龄在25到35岁之间,身高164左右,死亡原因暂且无法确定。男性死者年龄在35到50之间,身高170左右,根据他死后的姿势来看,体重不小,他的死亡原因极有可能是颅骨碎裂。”
小助理把解剖台上的一颗骷髅头捧起来,展示出他的后脑。
只见白色的头骨上有一块蜘蛛网一般的裂痕,中间缺了鸡蛋大小的一块,裂缝从中间向四周延伸。
“人的颅骨具有一定的强度和韧性,用来保护大脑免受外界的冲击,能让颅骨碎这么大一块的,肯定有用钝器不断撞击,而后导致颅内出血或者脑组织损伤后死亡,可惜时间太久了,查不出凶器是什么。”
“还有就是,女受害人的肋骨上,被刻了‘贱人’两个字,男受害人的肋骨有很多划痕,不排除被凶手多次用利器捅刺的可能。”
她刚才数了一下,深浅不一的划痕有二十三条,若真是捅刺伤,这得是多深的仇恨。
两位受害人的性别以及白骨上留下的痕迹,让人不自觉地就联想到爱恨情仇。
小助理说完,黎明补充了一句,“死亡时间太宽泛,又无法锁定受害人具体住址,顾sir,你们这次有得忙。”
顾应州淡嗯一声,“痕检科找到一条手链,是关键证据,相信很快能找到手链持有者。”
“是吗?”黎明表情放松了些,“那太好了,希望年前这些都能尘埃落定。”
顾应州闻言,不置可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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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六点出头,港城绝大多数人才刚刚下班的点,天却已经黑蒙蒙的了,路灯亮起,大大小小的房屋里也点起暖黄色的灯。
清河县没几个在市区工作的人,一到这个点几乎都回家吃饭了,巷子里就零星几个人走动。
陆听安手里拿着一瓶被温好的牛奶,正一口三明治一口奶慢条斯理地吃着。
车从巷尾开过,他注意到白天来过的那家民营饭店居然早早地关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