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她了,周爱雯,我想起来就是这个名字没有错。”
陆听安把病历单拿回来,刚准备看看这个周爱雯得了什么病,扫了一眼后,额头滑下几根黑线。他把单子又还了回去,真诚发问,“写的都是什么字?”
他的眼神因为单子上的鬼画符一下子变得单纯了些,都忍不住佩服这些护士了,不光得照看病人,还得看医生写出来的像打瞌睡时描出来的笔记一样的字体。
年轻护士就跟早就猜到他会还回来一样,手都准备好去接了。
看了半分钟,她说:“周爱雯来检查备孕半年都没能怀上的问题,检查出来是因为之前打胎好几次,子宫壁变薄。卵巢也有一些问题……”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,她的脸突然就红了点,有点尴尬地轻咳一声,“反正跟我推测的也差不多,那个地方有比较严重的炎症。”
陆听安点了下头,视线下滑,“你们医院写病例的时候,还需要写地址?”
“看病情的严重程度,我们医院还是比较尽职尽责的,病患尤其是女性病患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那么重视,对妇科病还有点讳疾忌医的毛病。为了让她们重视起来,有时候就会要求留个地址,也算是一种关注吧。”年轻护士解释,“周爱雯倒是挺重视自己的身体的,有点不舒服就爱往医院跑,她会留下地址单纯就是让医院给她跑腿送药。”
陆听安这下是有点惊讶了,“医院还有这种服务?”
外卖跑腿的业务,居然在这年代的港城都已经普遍了吗。
年轻护士见惯不怪的,“有需求就会有相应的服务,医院明面上是禁止这种行为的,毕竟经过外人手的药品存在不安全性,但是患者自己都不在意了,她们又愿意付钱,医院方就不会那么强硬。”
“单子上写的,周爱雯住在九龙岗新和小区,7幢505室。阿sir,单子你们要拿走吗?需要的话,可能得先让我拓印一份。”
十几分钟后,陆听安和顾应州离开时,手里又多了一张病历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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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车后,两人并没有提前协商去哪,但他们心里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。车窗外树木和路牌不断倒退,其中有一块就清楚地写着:九龙岗。
九龙岗地如其名,在二十多年前那里就是一片山岗,后来那块地皮被几个大佬看中,接连开发了好几个小区出来,渐渐的基础设施也跟了上去。有段时间那边还是比较热闹的,维持的时间却很短,十年过去就留下最初的十分之一不到的人口长居在那。
从市中心开往九龙岗需要过很多个城区,新的旧的、热闹的萧条的。
车内开了暖气,又有顾应州在身边,陆听安很快就开始昏昏欲睡,意识逐渐变沉时,他强撑着摇下车窗。冷风簌簌吹进车窗,车间的温度瞬间降低,冰得他一下子就坐直了。
顾应州放慢车速,“怎么?”
“没事。”陆听安深吸了一口气,胸腔里装满冷空气时,他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转动,“照护士说的,周爱雯和冯四月的关系那么好,为什么冯四月失踪以后,她一次都没有来警署?”
顾应州:“你的意思是,冯四月的死和周爱雯有关系。”过了一秒,他又接上另一个可能,“或者她也出事了。”
陆听安点头,暗自认同了他说的第二个可能。
刚开始思考应该怎么把冯四月没死这件事说出来时,外面冷冽清新的空气却变了个味,经过某一个建得很大的工厂时,他闻到了一股很重的刺鼻化工味,硫磺不像硫磺,王水不像王水的气味,熏得人眼睛都酸了下。
他鼻子耸了一下,想关窗都来不及,只得屏住呼吸。
“这是一家化工厂?”
顾应州把自己这边的窗户也打开,好让车内难闻的空气尽快散出去。往陆听安那边的窗外扫了眼,他道:“华峰石油化工厂,这一带唯一一家有污染性的工厂,工厂炼化业务涉及强酸、强碱等腐蚀性物质。”
“哦。”
陆听安不想呼吸,都有点担心空气里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