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临舟说:“异族人?”
穆裴轩点了点头,边南多部族,前些年就有阿勒尔部族叛乱,阿勒尔是诸多部族中最为强大的一支,也是最为野心勃勃的。四年前阿勒尔部族来犯,最终部族首领延真被俘,后来延真被押送往京都为质,他这一脉也迁入大梁俯首称臣,阿勒尔部族也随之换了首领,这几年来尚且算得上安分。
穆裴轩道:“当日听那个鬼面人所言,他口中的主上似与我有旧怨,加之那个异族人,这群鬼面人,或许和阿勒尔部族脱不了干系。”
段临舟沉吟道:“你的意思是,这是延真一族所为?”
穆裴轩扯了扯嘴角,说:“这些年来,安南侯府一直将阿勒尔部族拦在栗阳关以外,若论起最恨我穆氏的,只有阿勒尔部族。”
“新首领齐木争庸懦,这四年来部族内各支频生异心,他的首领之位尚且坐不稳,也应当无力犯我大梁。原本的王氏虽留在了梁都为质,可依我对他们的了解,他们不会甘心就此沉寂。我父亲曾告诉我,北境的胡人是狼,阿勒尔部族就是盘踞在边南山岭间的毒蛇,贪婪,残忍早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血当中,只要还有一口气,他们就会随时咬你一口。”
段临舟眉心微皱,问道:“那当初为何不杀了他们?”
穆裴轩看了他一眼,眉宇间浮现几分阴霾,低声道:“当年我大哥曾经上过折子,只不过陛下和朝中的文人都不同意,道是他们已经俯首称臣,当彰大梁大国之风范,以仁德教化蛮夷小族。”
段临舟叹了声,旋即又道:“他们这几年一直隐忍不发,如今出手,难道只是为了筹谋这一次刺杀?”
穆裴轩并不意外段临舟的敏锐,慢慢道:“我怀疑丰州所谓的起义军,就是他们在背后挑唆。”
段临舟睁大眼睛,穆裴轩按了按眉心,说:“我已经传书给了我大哥,若是这群反贼的背后当真是阿勒尔部族,只怕不好善了。”
“这几个鬼面人嘴巴硬得很,又受了伤,一时间也问不出太多有用的。”
段临舟若有所思,突然一笑,道:“不能严刑拷打也有别的法子,不过”他顿了顿,看向穆裴轩,穆裴轩心中微动,看着他眉眼间狡黠的笑意,神情也柔和了下来,道:“段老板有妙计?”
段临舟哼笑一声,说:“妙计算不上,只不过恰好认识几个朋友,懂些江湖左道。”
穆裴轩说:“那就有劳段老板了。”
段临舟:“死生不论?”
“死生不论,”穆裴轩毫不犹豫地说。
段临舟微微笑了笑,对柳三九道:“三九,此事就辛苦你走一趟了。”
穆裴轩意外地将目光落在柳三九身上,柳三九挺直了脊梁,看了穆裴轩一眼,有几分挑衅不驯,对段临舟说:“是,东家放心。”
几人又商谈了片刻,柳三九便离开了,段临舟面上露出几分疲惫,穆裴轩想将他段临舟抱回房中,段临舟却不着痕迹地拂开了他的手。
穆裴轩愣了愣,不知道为什么,自段临舟醒后,他们之间就好像隔了层似的。段临舟分明和往常一般和穆裴轩说笑,可穆裴轩总觉得多了几分若即若离的意味,让人抓不住,空落落的。
“段临舟,”穆裴轩看着段临舟的背影,叫住他。
段临舟:“嗯?”
他回过头,看着穆裴轩,微笑道,“怎么了?”
穆裴轩想说什么,可又不知从何说起,该说什么,过了许久,问道:“……你是不是恼我了?”
段临舟失笑道:“我恼你什么?”
穆裴轩直勾勾地盯着段临舟,一言不发。
段临舟露出恍然模样,说:“难不成是郡王背着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?”他抽了口气,“郡王外头有人了?”
穆裴轩硬邦邦道:“没有。”
段临舟笑道:“那郡王说说,好端端的,我恼你作甚?”
穆裴轩没有说话,过了片刻,他道:“段临舟,你我是夫妻,你有事不要瞒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