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春耕插秧,忙得没停,今天总算干完了。
旱田里的麦子已经春灌过,土壤湿润,还不到再浇水的时候。
陈知洗完脸,叹一口气,笑道:“明天能缓缓了。”
两亩靠山田那边,豆子这会儿还不到春播的时候,过几天更暖和点了,再泡豆种。
幸好有这个空当,不然连拜师的日子都挤不出来。
六礼束脩已经准备好了,裴曜识字,拜师贴也写好了。
裴有瓦还怕他年轻,写不好,特地拿着拜师贴去邻村找赵连兴看了一遍,得知儿子写得很不错,心里那叫一个高兴。
大后天就是吉日,到时得早早赶去府城。
这个日子是他和裴有瓦之前跑去府城,特地见了孟叔礼,商量好的日子。
小老头虽然倔一点,但面子还是给的,也没要旁的拜师礼,只说一切从简就好,并不在意那些虚礼缛节。
听阿爹提起拜师的事情,长夏心中很为裴曜感到喜悦,眉眼微弯,露出浅浅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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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稼人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,一开春,天天都有做不完的活。
喂猪养鸡鸭,放毛驴、割草,闲了采些山货,打些柴火,背去镇上卖钱,赚一点家用。
拜师的日子一晃而至。
一大清早,裴家人就坐上了去府城的船只。
陈知和裴有瓦跟着,裴灶安放心不下,一定要跟去看看。
长夏自然也在。
只有窦金花在家。
今儿除了拜师外,还有一桌拜师酒一并吃了,昨天裴有瓦已经在府城城西一家较大的酒馆定下。
孟叔礼孤身一人,并无其他徒弟,若只有裴曜一人过去,师徒两个太冷清。
除了他们,还请了廖诚良前去,他毕竟是从中说和的人,自然也要谢一番。
到府城码头后,一家子顾不上到处张望,抬脚就往城西赶。
定下的拜师吉时较早,就在巳时一刻。
陈知没有明说,但长夏和裴曜知道他意思。
他上次和裴有瓦找到孟老头家中,院里乱糟糟的,今儿早早过去,也是想帮着收拾收拾。
毕竟这么大的事,院里干干净净的多好,不然,他实在看不下去。
和裴曜不同,陈知和裴有瓦觉得孟叔礼上了年纪,又刚要拜师,彼此不怎么熟悉,当面直言不太好。
小老头那个倔脾气,说他院子脏乱,说不定要发脾气。
等到了梧桐小巷,巷子里的老人已经有几个坐在门口说闲话,见他们过来,都喜笑颜开的。
邻居们都知道老孟要收徒了。
裴曜的性子颇得他们喜欢,模样也不是一般的俊,小小年纪,胆气不小,还娶了个清秀可人的夫郎,真是哪儿哪儿都顺眼。
陈知之前来了一趟,也算沾儿子的光,和巷子里的人已经认识。
那天来时,还听说了儿子那天的勇武过人,真是有点哭笑不得。
和近邻说笑两句,见孟叔礼院门开着,裴家人也不客气,一边喊一边就进去了。
孟叔礼早已起来,甚至穿上了一身不错的衣裳,胡子都梳得整齐。
陈知裴有瓦一边跟他说话,一边在院里忙,将杂草锄了,烂木头都搬到墙角摞起来。
长夏和裴曜也挽起袖子动手。
他们对府城不熟悉,杂物烂东西不知道往哪里扔,暂时堆积起来,让院里不再脏乱就好。
孟叔礼见他们自顾自收拾,老脸有点挂不住,只当自己没看见,由他们去了。
裴灶安进了堂屋喝茶。
两个人年纪差不多,孟叔礼小了几岁,口中称一声裴老哥。
裴灶安有点为难,大孙子拜对方为师,儿子称对方一声孟老哥,他想了半天,最后喊了声老孟。
都是平头百姓,不过孟叔礼一辈子没种过地,吃的是手艺饭。
因此两人说几句话就沉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