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渐渐苏醒。
长夏睁开眼,听见外头哗哗的雨声,迷迷糊糊想,下雨了。
从窗户透进阴沉沉的暗光。
暮秋大雨寒冷,长夏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。
他尚未清醒,人还有些懵,睁着眼睛望向屋顶。
旁边人靠近后,他被搂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中,炙热温暖,很快驱散了寒意。
长夏这才慢慢回过神,想起裴曜回来了。
身体不由自主找了个舒坦的姿势,安安心心被抱着。
他想起裴曜刚拜师那会儿,没在家住,自己有时候半夜翻身,下意识往旁边靠一靠,却空荡荡的,好在很快就习惯了。
“下雨了?”
裴曜咕哝的声音有些低哑。
“嗯。”长夏应道,又说:“时辰还早。”
没睡醒的裴曜因这一句话,心中安定,再次陷入小睡中。
长夏也闭上眼睛。
等听到外头陈知和窦金花的声音后,他才坐起身。
旁边裴曜揉着惺忪睡眼,伸长胳膊抻了个懒腰。
一转头看见长夏纤瘦的腰,雪白细腻的肌肤,两点艳红,微鼓的柔软弧度消了下去,很快被里衣遮住,衣裳拢好,就什么也看不见。
心底的遗憾随着喉结滚动而咽下去。
长夏爬到炕尾,从箱子里找出两人厚实的衣裳,自顾自穿衣,没发现裴曜的心思。
他下了炕,穿好鞋就打开房门。
冷冷的水汽伴随着冷风扑面而来,寒意渗人,他搓搓脸蛋,幸好穿得多,身上不冷。
墙上挂着斗笠,他顺手取下,戴上后懒得系颌下的绳子。
一进灶房,陈知正在用火石擦火,看见他,说道:“起这么早做什么,下雨了,家里的活都不要紧。”
自从成亲后,长夏一直很勤快,早上起得早,热早食烧水,这些活都是他干。
不过自从诊脉回来后,陈知和窦金花都不让他起太早,让多睡一阵。
“阿爹,我睡不着了,躺在那儿也没什么意思。”长夏说着,摘掉斗笠后,拿起葫芦瓢往两个锅里分别添了水。
一口锅要架笼屉热早食,另一口锅烧盥漱用的水以及喝的水。
火苗烧起来,陈知等火势旺了一些后,才塞进灶膛中,又添一把麦秸塞进去。
等引燃火,他把麦秸塞进另一口灶膛中。
窦金花戴着斗笠进来了,她先弯着腰,去看木桶里的鱼,顺手捞了一条滑溜溜的鲫鱼上来。
那鲫鱼在木桶里不动,这会子被捉了,尾巴甩的啪啪响。
“活着呢。”窦金花笑眯眯说,她一把将鲫鱼丢进桶中,又道:“得亏昨晚把木桶提了进来,半夜下起大雨,桶里水一满,说不定鱼就跳出去了。”
昨天吃了裴曜抓的白鱼,今天该把鲫鱼吃了,不然死了就不新鲜了。
裴曜懒洋洋走进来,看见鱼,说道:“一会儿吃过早食,我就把这几条都杀了,天冷,放得住。”
“也好。”陈知应一声,又问他:“回来第三天了,雨停了就走?”
裴曜见长夏往锅上架笼屉,又在放糙馒头和鸡蛋。
他想了一下,答道:“等雨停了,地面晒上两天,我再去府城,不然全是泥,不好走。”
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,他开口道:“我原本想着家里如今不忙了,不急着回来,这次去了,在府城多住几天,多做一个螃蟹,能卖七两银子,刨去二两左右的成本,就赚到五两了。”
可没想到长夏有身孕了。
除了高兴以外,也有点措手不及,知道赚钱要紧,但他也有点想留在家里。
长夏将锅盖盖好,听见他的话,转过身,说道:“那你先去,不然做一只就来回跑,太折腾了,我在家好着呢。”
他听懂了裴曜的顾虑,可如今才一个月,又不是快生了,没到绊住手脚的时候。
陈知一听做两只就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