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来笼罩在阜州和南军头上的阴霾。

周庭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脸颊,大呼过瘾,扬眉吐气。这段时间以来,城中的时疫,短缺的粮草,医药,城外叛军的骚扰,无不让他们焦头烂额,憋屈不已。

周庭都没有想到穆裴轩竟敢在此时奇袭叛军大营。

毕竟除了他带黑甲铁骑入城那一战,因着穆裴之感染时疫,穆裴轩也多以防守为主,没想到,他会突然袭击叛军。周庭没有想到,孙青一干人等自也不曾防备,又正是四更天,叛军稀稀拉拉地准备烧火,就被摸黑而入的南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。

若非孙青反应快,他麾下叛军也算训练有素,战果只会更丰。

墙上悬挂着地形图,帐中是周庭,徐英等南军将领,周自瑾也跟在穆裴轩身旁。

年轻的主帅已经脱了甲胄,长发高束,一身玄色窄袖劲装,面容沉静冷静,却自有一番让人信服的气度。

徐英说:“他们以为我们会被城中时疫困住,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
另一个中年将领道:“如今他们退了三十里,我们下一步该如何?”

穆裴轩伸手指向地图,道:“叛军根基在安阳,孙青在三十里外,我们就将他们一步一步逼回安阳。”

周庭道:“叱罗人的那支骑兵不好相与”

穆裴轩看了他一眼,二人目光对上,周庭是朝廷遣来的指挥使,亦是梁都用来辖制安南侯府的。安南侯府却对朝廷全然隐瞒了黑甲铁骑,甚至将之隐藏,俨然成了安南侯府的私兵,一旦周庭将此事上报梁都,梁都必定追究。

穆裴轩虽是郡王,却也是周庭手下佥事,二人共事多年,鲜有龃龉,私交甚笃,堪称忘年交。

过了片刻,穆裴轩说:“骑兵交给付岳。”

付岳正是黑甲铁骑的统帅。

商量罢,将领陆续退出了营帐,穆裴轩开了口:“周叔。”

周庭脚步微顿。

不多时,帐中只剩了穆裴轩和周庭二人,周庭回过身,看着穆裴轩,沉着脸,说:“老子就不该承你这声叔。”

穆裴轩说:“周叔,您若想将黑甲铁骑一事上报梁都,我没有怨言,只是想请您等此间事了再给梁都递折子。”

周庭说:“你知不知道你们安南侯府这是欺君!若是被别人拿着了这个把柄”

“周叔,”穆裴轩打断他,“安南侯府世代戍守边南,对陛下,对大梁忠心耿耿,从未有过二心,可我父亲因何而死,您难道不知?”

周庭哑然。

“狡兔死,走狗烹,飞鸟尽,良弓藏,”穆裴轩沉声道:“父亲留下黑甲铁骑,只是为了护住安南侯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