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火机一落地,火焰腾地烧了起来,好似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一勺冰水,轰的一下,火舌爆燃,气浪冲天而起,漆黑的楼层被火光照得通明。
升降梯慢慢升了上来,但内部轿厢也被泄漏的汽油沾染,连着内部的木板一起剧烈燃烧,像极了火葬场的抽屉。
林乐一向前扑倒,滚到防火布上,双手带起边缘蒙头裹到自己身上,怀里紧紧抱着小女孩,向火焰尚未咬到的方向跑,用力踹开天台门,但天台被链锁拴着,只能推开一个小缝,将将能卡住小女孩的头,林乐一使劲把小女孩往门缝外面塞:“快跑,跑到天台边缘去。”
“哥哥!”小女孩骨头软,被他猛地一用力生生挤了出去,额头擦破一块皮,痛得小孩哇哇大叫。
汽油烧的速度远比想象中更快,几乎在一瞬间就已经舔到了林乐一背后。
他的双腿假肢表面已经在燃烧,换作其他木材,这时候已经变成两条引燃的木柴了,但这双腿似乎能避火,尽管火焰在腿上跳舞,木材表面竟毫无烧毁痕迹。
他沉下心用铁丝撬锁,之前练过一次,手法熟练了很多。
我会重伤于匣中之焰?
匣中,不是升降梯,是这栋楼吗。
小孩年纪太小了,根本什么都不懂,她守在天台门外一直哭着叫妈妈,小脸满是灰土,不肯离开林乐一,让他无法专心听锁里的声音。
“你是灰姑娘吗,我教你咒语。”林乐一咬着牙撬锁,额头渗满汗珠,“去天台边,喊FANTA,会有仙子来帮你。”
他这样说,小孩子就能理解了,她坚信他的话,连跑带爬摔到天台边,稚嫩的嗓音大喊:“FANTA”
梵塔守在骨灰房内,瞥一眼时间,九点四十五分。
青骨天师一直坐在棺材盖上打坐,看一眼表的工夫,那老头人偶已然不翼而飞,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
梵塔突然觉察到不同寻常的温度正在剧烈蔓延,打开窗户,踩在窗台上向楼顶张望,听到特殊的呼唤的波动,却被窗外铁护栏堵住了去路。
牛波沿着升降梯铁索滑到四层,身姿矫健用力一荡,双手攀住地面边缘,爬出升降梯口,冲进骨灰房里。
梵塔蹲在窗台上,听到有人闯进自己镇守之地,回头看清来人的脸,眯眼冷道:“你找死。”
牛波扬起嘴角:“先杀我,还是先救楼上那两个孩子?快去吧,晚了只剩两具焦炭,也只能怪你救援不够快了。”
他踹开棺材盖,将成捆的百元大钞抡到肩上,转身向门口逃,想了想,还是回来搀起地上那倒霉的兄弟,把牛碧的胳膊搭在肩上,等他再抬起头,窗边竟空无一人。
梵塔不见了。
牛波带着钱,背着二弟从楼梯上下来,与房东迎面撞上,房东还不知道自己的楼遭遇了什么大难,想问一句楼上到底咋了,牛波瞪了他一眼,背着牛碧快步跑出去。
楼外有车在等他们,喇叭声就是暗号。
牛波找到停在楼外巷子口的白车,先把昏迷不醒的牛碧弄了上去,自己也坐进后排,带上车门。
等了几秒钟,牛波发现不对,司机竟被安全带绑着,靠在驾驶座靠背上昏迷不醒,头上有被木棒钝器砸过的痕迹。
他用力掰车门,居然锁住打不开了。急切之下去抠儿童锁,耳边由远及近响起警笛声,他满车寻找能砸玻璃的工具,但车里什么都没有,他只能用手肘猛砸,才砸出一片蛛网状的裂纹,数辆警车嗡鸣包围过来,将白车挤在中间。
“草,该死的婆娘,她居然不先救她女儿!”牛波愤恨地向车玻璃后方眺望,十几米外,冯展诗将墩布木杆在手中挽了个花,戳在地上。
警察持枪围堵,一位戴黑色口罩的警官走下副驾,用对讲机调遣行动。
“是谁报的警?”
“是楼里的住户,还不清楚情况。”
“叶警官!那楼顶着火了!”
黑口罩警官回头眺望:“通知消防救援,顶层有人,你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