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如意没敢让姚得水吃太多,没几口它便吃完了,又抛开两人,去追风穿过茂盛的菜叶子,那落在地上不断荡漾的影子。

不知哪飘来的一缕柳絮,白绒绒的,沾在了林闻安乌黑的鬓角。姚如意瞧见了,心念微动,便侧过身去,伸出指尖,轻轻替他拈了下来。

她收回手,指尖还捻着那点轻软的柳絮,正巧撞上他望过来的眼。

他原本微垂着眼帘,专注于她指尖的动作,此刻抬眼看她,那眼神清澈见底,又带着被春日晒暖的温度,无声无息便将她笼住了。

午后的光恰好滑过他挺直的鼻梁,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。

小院清寂,风也温柔,光也温柔。

姚如意的心,像被那同样温柔的目光轻轻撞了一下,又像是被自己指尖残留的、他鬓发微凉的触感所牵引。一种说不清、道不明的依恋,毫无预兆地从心底最柔软处弥漫开来。

明明每日相伴相对,此刻却仍觉得不够。

她几乎是凭着本能,又抬起手,轻轻拉过他的衣领,凑过去亲了他一口。两人唇齿间都仍残留着牛乳的奶甜味,她短暂、轻柔的触碰过后,便又顺势将额头抵到他的颈侧,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。
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,林闻安的手臂也自然地环住了她。

廊下的风,带着柳絮和阳光的味道,静静地穿堂而过,姚如意如此与他贴了贴,心里便渐渐充楹满足,正想开口与他说,自己已经打算好了,今儿便与阿爷说明两人的事,林闻安却心有灵犀一般,先开口了:“前阵子,我写信回了抚州。”

什么时候的事儿?姚如意吃惊,从他怀里微微仰起脸。

他正好垂下眼眸,目光沉静而专注。

“……我在信中写了”他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温柔,“我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
那声音落在她耳畔,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,却又无比坚定:“如意,我想请家人来提亲,你愿不愿意?”

姚如意心正怦怦跳,未及回应,又听他格外认真地补充道,已让父亲清点家中财物,她曾说过的“房子、车子、票子、金镯子”,一样都不会少。

得,他还没忘呢。

姚如意有些心虚地抹了一把汗,以后真不能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了,他这记性是真能记一辈子啊。

半晌,林闻安环着她的手臂紧了紧,下颌轻轻蹭到了她的发顶,带着些不解的困惑喃喃道:“……也不知信可送到了?如今算来,都过了一个来月,怎的还没……”

话音未落,院门外陡然炸响小白小黄一阵阵凶狠嘹亮的犬吠,夹杂着一声仓惶的“哎呦!”紧接着,虚掩的院门被猛地撞开,两个人影被狗撵得抱头鼠窜,跌跌撞撞扑了进来。

姚如意一惊,下意识想看清来人,身子已被林闻安迅捷地挡在身后。

他起身快得带起一阵风,顺手抄起廊柱下的笤帚,作势欲拦。笤帚刚举起,却听那被小黄追得鬓发散乱、狼狈不堪的女子扭头嚷道:“阿兄别打!是我啊!”

林闻安动作一滞,惊愕脱口:“月月?”目光扫过旁边那个被小白追得几乎要蹿上墙头的身影,更是难以置信:“爹?”

片刻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