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诺一言不发,英俊的侧脸被冷光照得狰狞,额前几缕黑发晃荡下来,遮住了眉眼,却藏不住戾气。

他穿着一件冬款黑色冲锋衣,拉链本来拉到咽喉,却在打斗间挣开了。右手上的每一下攻击,都带得颈侧线条紧紧绷起,犹如狼群中厮杀得最凶的野狼。

迷离躁动的音乐,流动在闷热的空气中,突兀又尴尬。

方才因汪悬光在起哄的人都愣怔住了,紧张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喘。

直到齐鑫被打得直翻白眼,白诺才收了手。

他略微喘息着站起来,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厌恶,像细针似地刺进众人眼中。

秦销是不遭人嫉恨的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那白诺少校就是他的对立面。

不胡来,也不鬼混。念书时成绩顶尖,不用家里的背景,凭自己的硬骨头冲进了特种部队。短短几年间,二等功、三等功拿到让人眼红。

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“白”莲花,就像公子哥们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宇宙边缘,存在的意义就是参照,怎么瞧他怎么碍眼。

白诺抓起齐鑫的衣领,像死狗一样,众人自发让出了一条路。

他没有立刻离开,视线越过呆若木鸡的人群,穿过与怪离刺眼的光线,定格在卡座深处一道从容素静的身影上。

白诺用手背擦了擦侧颊上的血花,礼貌地打了个招呼,声音不大,却足够清晰:

“悬光小姐。”

“白副队。”

汪悬光淡淡地回应他。

她的嗓音天生轻而脆,听起来颇为清冷,犹如从雪山流下的冰水。

打完招呼,白诺不再废话,拖着便宜外甥转过身,远去的背影挺拔坚毅。

数不清的视线落在汪悬光的脸上,或探究,或惊异,更有好事者投向卡座中间。

秦销俊美的脸上不辩喜怒,抽完最后一口雪茄,轻声吹了个口哨

德牧收到信号,转向汪悬光,朝她抖了抖耳朵。

0010 失控

“诸位,今晚记在我账上,你们慢慢玩。”

秦销从卡座里站起身,牵着狗绳,揽着汪悬光,在数道眼神中离开。

客人的外套由夜店侍者收着,他只穿着一件黑衬衫,下摆收在西装裤腰里。晃动的灯光映着劲瘦的腰身,背影有几分英伦优雅,莫名让人想起连食人脑浆都风度翩翩的汉尼拔。

侍应生从停车场开来辆兰博基尼Urus。德牧熟练地跳了上车后座,秦销体贴地为汪悬光打开副驾驶车门,上车后又检查她的安全带。

后巷里晕黄的路灯照进来,他静静地注视着她,侧面轮廓俊美森冷,给人一种温柔深情的错觉。

“回家了,宝贝。”

说完他扶着方向盘,一脚油门踩下去,油表指针瞬间从0跳到90迈,Urus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弹了出去。汪悬光被安全带一勒,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下胃部!

但这还不是最强烈的生理反应。

路灯、行道树、两旁的车辆在车窗外飞速掠过,模糊的残影落在视网膜上激起一阵阵眩晕。

深夜的三环车流量还是很大,兰博基尼连续变道。车窗外鸣笛与急刹此起彼伏,车内却像死水般一样安静。

没播放音乐,也没人说话,只有引擎的调子飙得越来越高。

跟去机场那次不一样。

当时秦销在炫技,从车辆间擦过的分寸感控制得极好;现在转向灯频频闪变,不顾前后车辆横冲直撞。前方没有车辆,也要拐到右侧其他车辆抢道。

反社会人格没有良知,从不内疚,天生好战,侵略性极强。

换句话说,秦销脑中没有那根警示危险的神经,当他追求肾上腺素的刺激时,是个真不要命的疯子!

路灯一闪而过,窗玻璃映出汪悬光漂亮的侧影:她靠在副驾驶上,肩颈放松,双手自然地交垂在腹部,眉宇间一脉的从容镇静。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,胸腔里的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