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内没有开灯,车窗外的流光又太幽暗,陆斯扬察觉不出男人眸心里被汹涌怒意藏着的一点哀求和卑祈。

陆斯扬本来就不是什么冷静理智的人,大脑还处在被刺激的亢奋高压区,他什么时候听过段渊对自己这么说话:“你吼我做什么?不用你吼,我自己会走。”

“我特么又不是你人情债的具象,你也别在我身上还债,别在我身上找那么多自我感动。”

自我感动?

段渊眸心一震,一颗心像是浸在腊月寒冬的冰池子里,他眸色沉冷而怒意汹涌地望向他,音色喑哑:“所以,陆斯扬,你也觉得,这些年我就是在你身上还债是吗?”

他这些年用过的心,深埋的情谊和拼过的命,在对方眼里,都是一命还一命的等价交易。

段渊眼神魔怔,有些疯狂地捏住陆斯扬的肩膀,吼道:“是吗?”

压力如山般凭空罩下来,周遭充斥着男人身上隐隐的戾气和怒意,给人沉重的压迫感。

陆斯扬肩上一痛,人早就失去理智,被对方激得口不择言,这会儿像是在问段渊又像是在问自己:“不然呢?还能是什么?”

“段渊,”陆斯扬清清楚楚地通知他:“用我妈妈的命来换你对我的忍受,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劣,很……低贱,我以后不想这样了。”

段渊黑白分明的眼瞬间沉寂了下去,仿佛被车窗外夜色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