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君上怎么说?”

对方苦笑一声:“君上问殷云度是不是真的被抓住了,然后提着一把剑就冲了出去。”

舞姬们来时还满面光鲜,随着时间推移,各个腰酸背痛,简直想不顾形象往地上一躺。但却是不能这样做的,哪怕两股战战,也不能抱怨一句。

在阶级分明秩序严格的魔族,魔君就是天,别说等个一天半天,哪怕就这样等死,也是他们的命。

夜幕降临,青铜连枝灯燃起了耀耀烛火,明若白昼。

魔君终于现身,脚步轻快地走入殿中。

他浑身是血,但嘴角勾着一丝愉悦的笑容,似乎遇见了什么高兴的事,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,衬托得他白皙脸庞上的鲜血阴森至极。

用一句话概述祁夜泉此人:不疯魔,不成活。

他天生剑魂,无情无欲,眼中只有对剑道的极致追求。在八岁那年,他就手刃了与自己极为亲近的乳母,以血粹剑,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。

在历任魔君中,他也算天赋极为出众的一个。他不亲民,不问政,甚至懒得插手神禁渊内部党派之争,不问琐事。

在另一方面,他对人心有着天然的通透,内阁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九九,他不是不知道,只是不想搭理。

曾经有人见魔君年少登位,自以为能架空他,越俎代庖插手君权。不久之后,这位长老全家被一夜屠尽,三百多个脑袋跟糖葫芦似的串在了魔君宫殿前的青铜连枝灯上,满地鲜红流淌。

只此一夜,威慑了整个神禁渊,那些见他年幼便心思异动的魔族,一颗反心顿时拔凉拔凉。

胆战心惊,俯首称臣。谁也不想下一个被串上去的变成自己,毕竟,祁夜泉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,而疯子,是讲不通道理的。

幸好,这疯子也常年不在神禁渊,他的修炼途径也十分疯狂,常年游走于各种绝地秘境之间,以战养战。要么在闭关突破,要么在晋级的路上,年纪轻轻,就成了整个九州数一数二的强者。

之所以“数二”,因为有个天赋流挂逼殷云度稳稳端坐第一。

魔君多次挑战,屡战屡败。修真界嘲笑他是万年老二,祁夜泉也不生气,心态稳得一批。

修真界:万年老二!

祁夜泉:啊?狗叫?

对于一个眼中只有剑道的疯子,指望三言两语能撼动他的道心,不切实际。

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?”他坐在王座上,撑着额头,时而蹙眉,时而大笑,修长指节轻轻敲击扶手,过了好片刻,才注意到下方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众人。

长老乙上前一拱手:“君上出关时下属曾禀告,今日将于烛行宫大摆筵席,以庆祝君上修为精进,更上一层……”

祁夜泉思索片刻:“有这么回事?”

不多时,他已将此事抛在脑后,抚掌赞道:“我今日去找殷云度了,玄龙果真强悍,哪怕身受重伤加上玄武锁,实力依旧超脱。”

“您杀了他?”长老们提起了心。

“不。”祁夜泉嘴角带笑,一双明亮的眼睛中,闪动着疯狂极致的战意,“如果不是玄龙,以我如今实力,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。杀了现在的他没什么意思,我要等他实力恢复之日,光明正大将他击败。“

“殷云度,他将是我追求剑道极致的路上,最好的一块磨刀石!”

长老们相视一眼,眼中皆有隐忧。

祁夜泉是个疯子,但神禁渊却不能跟着他一起疯。

“君上,这筵席……”

祁夜泉随意一挥手:“行,开始吧。”

他随手把剑往地上一插,价值千金的琉璃石瞬间碎成了齑粉。浓郁的血腥气从剑刃上溢了出来,离得近的几个舞姬,当场就脸色一白。

只除了队伍末端的一位舞姬,她蒙着面纱,一双清凌凌的杏眼,别人或敬或畏,唯独她的目光中只有安宁与温和。

在祁夜泉看向她之前,洛瑶已经垂下眼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