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呆了些,但又不是傻的。前些日子鬼王对他的种种越界举动他都记在心里。

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,却也大概知晓这所谓的「还债」会是什么东西。

他是怕被时崤玩弄,但更怕眼前邪恶的力量。

颠三倒四地呢喃着道歉的话,好一会儿,才感觉到鬼王弯下腰,他的双手被拉开,带着去环抱住宽阔的肩背,而后,身体一轻,离开了地面。

时崤一只手便将他整个人抱起来,另一只手在宴江背部轻拍,侧头在他耳垂印上一个满意的吻。

“阿浮真乖。”

厅内重新恢复光亮,方才的黑鸦不知何时已经尽数消失,仿佛刚才的黑暗只是幻觉一场。

宴江将脸埋在他的肩头,努力抑制住抽噎,没有任何反抗,任由对方将他抱进卧房、压在柔软的床榻上。

这不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,只是这一次氛围格外的陌生。

时崤撕下了伪装温和的面具,唇舌不再像先前一般带着克制与哄骗,多了几分直白,热情又粗暴地舔进人类的口腔中疯狂掠夺。

与其说是亲热,不如说这是一场进攻。冰冷的身躯将人类困在床榻之间,胯压着胯,腿贴着腿,华丽黑袍与粗布白衣互相交缠,离远了看,仿佛是毒蛇在用身体将猎物圈圈缠绕,再缓慢收紧。

随着这个吻的加深,时崤原本平整的牙齿慢慢变得尖锐,危险地抵着人类的唇,印证了奇闻中嗜血厉鬼的模样,宴江甚至有种错觉,好像对方好像下一秒就会用力撕咬下来,饮他血、啖他肉。

他受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。

五指颤抖着在虚空中张开又蜷起,什么都没能抓到,也不知道该向谁求救,须臾间,又被时崤握进掌心,重新按回床面。

吻是激烈的,舌头肆意作乱,翻搅出湿漉漉的水声,宴江被迫吞下混合在一起的口水。但更多的来不及吞咽,便从彼此相接的嘴角往下滴落。

鬼魂的身体很冷,然而气氛在逐渐升温。

时崤的手以绝对强势的姿态虚虚卡在宴江脖子上,吻得情动了,开始慢慢往下往下挪,大拇指轻佻暧昧地在那锁骨上来回摩挲,细细感受属于活人的手感。

另一只手则顺着书生的手腕,钻进其衣袖中,沿着小臂一寸寸向上抚摸。

他当了太多年的鬼,以至于时常会忘记人类的身体是如何的温度、人类的皮肤是如何的柔软。

宴江胸中空气终于还是被耗尽,窒息本能下开始小幅度地挣扎起来,洗过的脚掌白中泛粉,将床单蹬得移位发皱,时崤这才用力地在他舌尖上舔了一口,收回被含得微温的舌。

窗幔无风自动,从挂钩上掉落下来,把来自夜明珠的冷光遮挡在半途。于是影影绰绰透进床里的余光便蒙上了一股暖色,更显旖旎。

宴江仍红着脸粗喘,时崤揽着他的背将其抱坐起来,放在自己的大腿上。

“怕吗?”他的大手暗示性地搭在人类的后腰,突然问了一句。

宴江打了一个寒战,下意识咬住自己的下唇,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呼救。

半晌才答:“怕。”

声音有些变调,不知是哭腔,还是气未喘匀所致。

时崤就笑得更加深了。他享受这种将人完完全全掌控的感觉。

“怕也没有用。”他用最温和的表情,说着最残忍的话,“阿浮答应了,若是再反悔,可要受到更多惩罚。”

那语调宠溺到甚至像慈祥的大人在哄小孩。可是手却没有半点等待的意思,慢慢顺着人类的腰身摸到领口,愉悦地感受手底下瑟瑟发抖的身体,接着以一种极缓极慢的速度,优雅地将交领拨松,探了进去。

片刻后,也不知道摸到哪里,人类的腰身突然绷紧,发出小声地短暂的惊喘,双手也惊恐地搭上他的手臂,本能地想要推开。

“嗯?”

时崤眯了眯眼。

宴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就涌上一层薄薄的水雾,在眼眶中盘旋着没有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