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江身体一僵,看向卧房门口的方向,手上下意识抓住鬼王的衣袖,将上好的布料攥出几道皱褶。

“害怕?”时崤便得逞般,眼中浮出不明显的笑意。

宴江急促地呼吸,颤抖着埋下头,没有回答。

还未做足心理准备,就感觉鬼王手腕迅速一翻,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腕,将他从被子的包裹中拉到身边,大手卡在他的下颌,逼迫他抬起头来。

“本座刚被抛弃过一回,难过得很,阿浮说些好听的哄哄本座,如何?”鬼王垂下眼,温声道。

他的声音放的极低,几乎是贴着宴江耳朵说的,一副极其亲昵的模样,甚至于说出来的内容,也仿佛带了些示弱的色彩。

但也只是仿佛而已。

宴江知道那绝不可能是真的放低姿态。反而正是因为牢牢掌控了全局,才不介意与下位者玩身份互换的游戏。

而下位者,别无选择。

宴江怕极,紧闭着眼睛,脸色惨白如纸。

他的耳边尚有锣声余响回荡,无数恐怖的回忆在脑中不断闪现,而昏暗的环境更是恐惧发酵的绝佳条件,叫人无法控制地怀疑那黑暗中是否有些什么东西潜伏。

甚至于一墙之隔的屋外,也莫名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,像是有咀嚼声、啼哭声,又夹杂着尖锐物体在地面拖行的刺耳声响。

“大人、大人。”反应过来的时候,宴江双臂已经紧紧抱住了时崤的腰,鸵鸟似的将脸埋入黑色衣物中。即使对方腰带上镶嵌着的玉石硌得额头发疼,也不敢有片刻松手。

“我真的知错了、我乖乖的,乖乖听您的话,以后再也不跑了,我可以发誓……”

他说得很急,怕惊扰来其他东西,声音比方才时崤所说的还要小,“求求你,我、我害怕……别留我一个人在这……”

他是真的太怕了,说话也颠三倒四的,只晓得重复几句贫瘠的祈求。如此反复了几遍,才终于感觉到鬼王腹部微微震动,似是在笑。

随后,手臂被拉开,时崤俯下身来,与他鼻尖对鼻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