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天气燥热,炙烤得空气都发烫了,蝉鸣声聒噪闹耳,而他气质冷淡,立在那里一动不动,好像周边的喧嚣躁动都与他无关。

言昭叫了他一声,陈淮序转头看过来。

恰巧微风吹过,树叶拂动,光影在他的眉眼间流转,从发梢到唇畔,全都映在了她的眼底。

那年言蓁17岁,陈淮序22岁。

只论第一印象,言蓁绝对是对他有好感的。他那张脸太有欺骗性了,甚至还让她生出了些少女朦胧的悸动。只可惜在后来的相处中,两个人性格中不兼容的部分彻底暴露出来,沦落到了现在相看两相厌的地步。

如今27岁的陈淮序看起来更加成熟了,眉眼间褪去了青涩,取而代之的是强势与陌生的掌控感,周身散发着如利刃般的寒光,锋利而冰凉。那双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看人的时候,总给人一种冷淡的压迫感。

此刻,他就这样垂着眸子看她。寂静无声里,仿佛有丝般的暧昧在缕缕浮动。

距离太近了,近到只要他略微低头,就可以触碰到她的唇瓣。

言蓁蹙起眉头,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,紧张地屏住了呼吸。

以为时间会很漫长,实际上令人无措紧张的对峙只短暂地持续了几秒,陈淮序错开了视线,微微偏头,伸手越过她,从她的身侧拉出安全带,捋顺,随后扣上。

“咔嗒”一声轻响敲碎了刚刚突如其来的旖旎氛围,萦绕在周身的暧昧气息瞬间消散。他带着隐约的笑意道:“你刚刚在期待什么?”

言蓁这才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要来吻她,此刻心下又羞又恼。她侧头狠狠地瞪他,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,道:“陈淮序,你”

她下意识地要起身,结果动作太猛,被安全带勒住了,脊背重重地弹回柔软的椅背,撞散了她本来盘旋在嘴边要质问他的话。

陈淮序将西装外套递给她,道:“披上。”

初春的天气带着乍暖还寒的凉意,下了雨更是湿冷一片,她的穿着漂亮单薄,刚刚一碰,连指尖都是冰凉的。

她一时噎住了,气急败坏地扔了回去,道:“谁要披你的衣服?”

“看来你很热?”他作势要去按控制面板,“那我开冷气了。”

言蓁毫不怀疑陈淮序真的能干出这种事,她被娇养惯了,也不可能为了一点所谓的骨气真的在他的车里受冻。于是只好憋屈地扯过他的外套,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这个人大卸八块。

陈淮序看她披好衣服后,便收回视线,踩下油门,车缓缓地驶出停车场。

天色渐晚,路灯早早地点亮,斑驳的灯光被飞驰的汽车拉扯成模糊的光影,又被雨晕染开,映在车窗上。言蓁看向窗外,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尴尬,耳垂发红,指尖不由地揪紧了他的外套。

可恶的陈淮序。

给她等着,她绝对要报复回来。

最后还是去了陈淮序挑的餐厅,两个人进了一个包厢。

言蓁还是第一次来。餐厅外表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,内里却别有洞天。房屋掩在中式山水园林的院子里,静谧无声。踏雨而入,仿若造访世外桃源。包厢内装潢雅致,盆栽郁郁葱葱,窗外是园林山水,清新幽静,让人的心情都平静下来。

服务员穿着中式长袍,安静地替他们布菜。

言蓁尝了一点,觉得口味很符合她的心意,不禁问:“你从哪儿找到这家的?这么好吃的餐厅我居然没听说过。”

“朋友的朋友开的,私人餐厅,来过一两次。”

陈淮序戴着手套在一旁剥虾,剥好后放到言蓁的碗里。她吓了一跳,将信将疑地看着他,问:“你没事吧?”

“不吃?”他又伸出手,“那还给我。”

“当然吃!”言蓁没搞懂他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,但大小姐享受别人的伺候总归是没错的,于是夹起虾就咬了一口。

抬起眸子,恰好对上陈淮序似笑非笑的神色。

“怎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