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惠上前一步,伸出手替女儿轻挡回去,笑着说:“这么贵重的东西哪能给蓁蓁,她毛手毛脚的,给她买的镯子都不知道磕坏多少个了。您这么喜欢蓁蓁,有这份心,我们就足够感激了。”

梁兴执意要送,言惠四两拨千斤,劝着他把礼物收回去。正巧梁母、梁域也接完客人过来了,梁兴看了一眼,也不再提这件事。

言蓁总算松了口气,趁着宴会的间隙,逃到一旁的小阳台上,偷偷地给陈淮序打电话,小声地抱怨。

“……我这儿还有一会儿呢……好无聊呀,都是长辈,要懂礼貌、讲规矩,不能出差错。”

陈淮序陪她聊了几句,言蓁又问:“你待会儿在哪儿等我?”

“我来接你?”

“别!这里人多眼杂,我爸妈他们也在,被发现了不太好。”

“那我在市公园门口等你,梁家离那儿比较近。”陈淮序停顿了一会儿,似乎是在预估时间,“一个小时够吗?”

“够。饭吃得差不多了,待会儿找个理由我就能开溜了。”

“嗯,好,我半个小时后准时出发。”他笑道,“言小姐,期待我们今晚的见面。”

挂了电话,言蓁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,心情极好地从窗帘后面钻出来,顺着走廊返回宴会厅。她看见前方有一道虚掩的门,光亮从里面泄出来,将走廊的地砖照亮一片。

“……我就知道……”门里女人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,“……这么多年他从没看得起过我!从来不认同我!我嫁进来这么久了,到底哪里做得不好?!对待公婆,教育子女,哪项不是尽心尽力,我对梁家从来问心无愧!结果呢!那个镯子藏着这么多年,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一个小姑娘,给他未来的孙媳妇,却从来不肯给我这个媳妇哪怕一天!”

房间里很安静,只能隐隐地听见沉重的呼吸声。

“妈……”梁域的声音无奈地传来。

“你还敢叫我!”一贯温柔得体的梁母此刻仪态尽失,近乎崩溃道,“你知道我不同意,所以特意去找了你爷爷对不对?!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妈?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?

“这么多年我操持这个家容易吗?!你知不知道你那几个表兄弟全都盯着梁家这块肉,要不是我给你守着,你这个梁家少爷的名头早就名存实亡了!”

梁域说:“可我没兴趣,谁爱要谁要。”

梁母似乎是被气得更厉害了,不断地喘息道:“你以为我很有兴趣?我很喜欢做这种事情?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?你当初说想学摄影,想去追梦,不想经商,我说好,给你几年时间,让你自由地做你想做的。现在奖也拿了,该做的都做了,是不是该回来分担一下妈妈的负担了?”

梁域沉默着。

“好,你不想谈这个,那我们谈别的。”梁母慢慢地稳定了情绪,“先说好,梁家未来的女主人必须知书达理,识得大体,能操持事务,绝对不会是那种被宠坏的、高高在上的公主,甚至在家里要当祖宗一样供起来”

“妈,”梁域再次打断,“你不要管我。”

这时言蓁听见脚步声,似乎是梁域走出来了。她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恰巧撞上他,有些尴尬地说:“不好意思,我不是有意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一个小的瓷器花瓶从房间里面扔了出来。言蓁大惊失色,下意识地想去拉他,而梁域朝她的方向扑去,揽着她的肩膀扭开了,用背部迎上飞过来的花瓶。

“啪”的一声,瓶子砸在他的身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而后落地碎裂。与此同时,两个人一起狼狈地跌落在地板上。梁域的手垫在言蓁的背后,扎进地上的细小碎片里。

言蓁急忙爬起来,梁域也起身,拽着她的手,往走廊另一边走去:“先别在这儿。”

两个人一路转过拐角处,他才松开她。言蓁低下头看去,他的手上渗出鲜血,蔓延开来的鲜红色刺眼可怖,将纯白的衬衫袖口都染得脏污一片。

她吓了一跳,连忙扣住梁域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