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思危随手翻着一本佛经,可眼睛却不时瞟向坐在门前窗下的叶安琪。
叶安琪转头观察他的神色。
他的视线先是回避了一瞬,接着微倾上身,紧紧盯住她的唇珠,没有留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,大手扣住她脑后,俯身吻了上来。
他今天抱她抱得很紧,在呼吸交缠之间,他的胸口大幅起伏着,仿佛溺水者历经万难终于获救,缠绕在肺腑之上的水草被清理殆尽,氧气重新注入身体。
舌尖探入齿关,隔阂被驱散,他们分享着彼此的呼吸与体温,正如分享着对彼此毫无保留的爱与珍重。
吻得太急,女孩儿的呼吸频率逐渐失序,她伸手去推他,小口小口的喘息。
半晌,他停下,脸还倚在她的脸旁。
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,动作很轻,好像稍一用力就会碰坏了似的。
“你知道吗。”他低低地说道,“其实我还是很遗憾。”
遗憾之前错过你的那么多年。
如果能更早相遇就好了。
如果能扭转时空,修正记忆,让脑海中每一分每秒的记忆都与彼此相关就好了。
如果能像两棵并排生长的树,藤蔓与枝叶都缠绕在一起就好了。
“我知道你还小,现在提这个有些太早,但是。”他又吻了吻她的唇,虔诚的、郑重的,尽量克制却无比认真地问道,“能不能,先和我订婚?”
第 60 章 终夜
十二月下旬,海市,晶悦酒店宴会厅。
今晚,明州集团有一场晚宴兼对外发布会要在这里举办,眼下虽然时间还早,负责布置现场的工作人员却已经开始了忙碌而有条不紊的扫尾环节。
临近年关,气温骤降。
今早九点,海市落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。
宴会厅里,挂着现场统筹工牌的几个员工忙前忙后跑了一整天,在开着中央空调的室内和户外之间不断进出,额角沁着汗,鼻尖却被冻得发红。
“诗晴姐!”戴眼镜的实习生拿着两张打印好的表单走了过来,“这是今晚有采访证的记者的登记表,要放在哪里?”
“交给门口坐着的人。”何诗晴给笨手笨脚的实习生指方向,叮嘱,“有记者提前到场了,你让门口那边拦着点,发布会时间还没到,别提早把他们放进来。”
“知道了诗晴姐!”实习生精神抖擞地应了一句,小步往门边快跑。
那边果然已经聚了不少人。
他粗略扫了一眼人数,怀疑有入场资格的记者都提早过来了。
“怎么这么急?”他把表单交给负责核对登记的人,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。
刚想要走,却被门外的记者叫住:“那位同学!”
实习生身上一股清澈愚蠢的学生气,穿着制服也挡不住,记者只看一眼就笃定了这是个好说话的。
他顶着一脸张弛有度的笑容打听:“能不能麻烦您帮忙问问,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场?”
实习生下意识挤出一个营业微笑,站得笔直:“发布会正式开始是八点,来宾提前一小时可以进场,还有”
他看了一眼手机:“45分钟。”
阿散莫看病是有时间的,“晨曦出诊,中日不问”。藏民都深知这一规定,眼看被男子耽误了不少时间,后面排队的人就有些着急,队伍夹杂了不少专程为感恩阿散莫治病,为她送来在藏地难得的瓜果蔬菜,此刻识相的放下礼物道了问候便离开了。
叶安琪又接诊了几个求医者,眼瞅着红日中天,铃铎缯幡,微风摇击。
她请退了排在门口的人,起身又给屋内供奉的神龛上了三柱长香。
有不少没看上病的人都倍感遗憾,在门口恳请道:“青兰卓玛阿吉,今天有外乡人耽误了时辰,能不能请阿散莫破例帮我们诊治诊治?您也知道这几天天气不好,上山可费了不少脚力。”
“您可行行好,这点山路能比得上姜唐草原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