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之,等她反应过来时,已经一发而不可收拾了。
所以,当她在枫麓山庄那场酒会上遇到他时,才会那样鬼使神差地追上去……
叶安琪勾动手指,从手机壳背后取出一张保存得十分妥帖的烫金名片。
如果有识货的人看见,大概会很惊讶,因为这是孟总的私人名片,能拿到上面那个号码的人,整个海市两只手数得过来。
去年夏天,叶安琪高考刚结束,做暑假工,被人介绍到枫麓去当礼宾。
她在某场酒会上偶遇孟思危,两人在二楼的观景阳台上聊了很久。
叶安琪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那会儿究竟说了什么了,只依稀记得,她似乎是告诉孟思危,她考上了海市的大学,然后问他,等到开学以后,她能不能去找他。
其实这些话,她在高考结束后的那封感谢信里已经说过一次。
但她当着他的面又再问了一遍。
叶安琪确信,孟思危听懂了她隐晦的言下之意。
当时他倚在阳台栏杆边,与她对视,脸上流露出了一种非常温和的,仿佛拿她没什么办法的表情。
“可以。”他应允,“等你来了海市,如果你想,可以来找我。”
夏夜温柔的风挟卷着蔷薇花的气息,和他身上清淡的苦橙香气交缠在一起,飘向很远的地方。
这样的神色,她只在他脸上看到过一次。
只有那一次。
等到他们再见的时候,也就是昨天,他已经又恢复了惯常对外时的那种疏离冷然。
*
林鹿从没听叶安琪说起过这些,骤然听她这么一讲,心情也跟着起起落落:
「那你们现在……」
叶安琪反倒平静得像个人机:
「现在?没什么了吧,他们都说,我是回来和他争家产的。」
成年人的狡猾之处就在于此,那夜他们仿佛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共识,却又不约而同地给彼此留下了足够撤退的安全距离。
本来也没说破,现如今关系变得如此尴尬,自然是要当做一切从未发生。
「听起来很苦情小白花。」林鹿唏嘘,「但感觉……完全不符合你的作风。」
叶安琪看着乖,可真正熟悉她的人都清楚,她实际上是个非常无法无天的人。
叶美琴没病之前把她惯得上天入地,她是在姑苏水乡的巷子里疯跑着养大的,一路跑啊跑,跑进舞蹈教室,跑到舞台上、比赛场上、聚光灯下。
她长得漂亮,嘴巴又甜,认识的大人都纵着她,在同龄人的圈子里也很受欢迎。
哪怕后来家里出了事,她的性子收敛了许多,底色却依旧是胆大妄为的。
她喜欢什么、想要什么,自己会去争取,绝不会老老实实憋在心里,忍气吞声。
「就这么算了,你甘心?」林鹿提出了一针见血的追问。
要是自此天各一方,再也见不到也就罢了,偏偏从今往后都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。
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,这谁受得了?
反正林鹿觉得,叶安琪受不了。
「还是说,你真想和他抢家产啊?」
抢家产……其实好像也不错。
明州那么大的集团,要是真能分到一杯羹,这辈子都可以躺平了。
「……」
叶安琪无语地打出六个点:
「你觉得,我能抢得赢?」
倒也不是说她因为喜欢孟思危,就打定主意绝不与他作对。
实在是她连明州的大门往哪开都还没弄清。
就像那些人说的,以他们两人现在这种情况,假如她真把孟思危惹恼了,他伸根手指就能把她给按死。
而且叶安琪有她自己的人生规划。
她喜欢跳舞,也很会跳,每一个教过她的老师无不为她的条件与天赋赞叹,老师们的口径超乎寻常的统一:只要叶安琪一直跳下去,等待着她的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