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,认下这个既成的事实,慧眼识猪,成全猪刚鬣。

万一哪天猪刚鬣出了事,追究起责任来,那自然也是观音决策失误,两位大能可没指名道姓让她安排猪刚鬣。她自然也深知此情,所以拼命把李长庚扯进来,是想有人一起承担风险。

李长庚看了眼观音。她的脸色奇差无比,不只是因为这个意外变故,甚至不是因为这道法旨本身,而是因为这道法旨不是佛祖直接说的,是阿傩转达的,这本身就隐含了不满。

“阿傩还说了什么?”李长庚问。

“说我办事周全,事事想在了佛祖前头,把玄奘弟子先一步都准备妥当了。”观音面无表情地回答。李长庚暗暗吐了吐舌头,阿傩这话说得真毒,分明是在指责观音妄为,看来灵山内部也挺复杂的。

“对了,老李你当初怎么想到找猪刚鬣的?”观音仍不死心,一定要挖出这事的根源来。

“这您可冤枉我了,最初我可没选他。”李长庚叫起屈来,“我当初定下云栈洞时,接活的是当地一个叫卵二姐的妖怪。哪知道方略做到一半,卵二姐意外死了。但你知道的,整个劫难锦囊都设计好了,总不能因为死了一个妖怪就推翻重来,这才把她老公紧急调过来。谁能想到这么巧,她招的夫婿居然是天蓬转世。”

“那……你有没有跟别人泄露过高老庄这一难的安排?”

李长庚大声道:“我连猪刚鬣的根脚都不知道,能去跟谁讲啊?”他怒气不减,拽着观音到书架前,拿出一摞玉简:“所有与取经有关的往来文字,皆在这里,大土可以尽查,但凡有一字提及天蓬,我愿自损五百年道行,捐给落伽山做灯油!”

观音表面上说不必,暗中运起法力,转瞬间把所有文书扫了一遍。她用的是“他心通”,可以知悉十方沙界他人之种种心相。倘若这堆文书里藏有与高老庄有关的心思,神通必有感应。但扫视下来,确如李长庚所言,文书里无一字涉猪,唯有一枚玉简隐隐牵出一条因果丝线。

观音心念一动,摄过玉简一看,发现里面是一篇青词的底稿,是讲五行山收徒的事,而且正文基本是引用她自已写的揭帖。李长庚惭愧道:“大土这篇文字甚好,我一时虚荣心作祟,不告而取,拿去给自已表了个功,大土恕罪则个。”

观音大土左看右看,也看不出和高老庄有什么关联,只得悻悻地放下玉简:“老李多包涵,我这也是关心则乱。”李长庚面上讪讪,心中却乐开了花。

他交出去的那篇青词,前面是照抄揭帖,只在结尾多了几句评论。评论说孙悟空在天庭犯下大错,遇到玄奘之后竟能改邪归正,可见如果赶上取经盛举,罪人亦能迷途知返,将来前途光明,善莫大焉云云。

这篇青词通过文昌帝君,第一时间送到了玉帝面前。玉帝何等神通,不难从这几句话里产生联想天蓬和孙悟空一样,也在天庭犯过错,后者能加入取经队伍,前者也可以啊。他只要向六丁六甲稍一咨询,便会查知李长庚一切已安排到位,只欠顺水推一下舟。

只是李长庚没想到,玉帝的手法更加高明,只是送了条锦鲤给佛祖,说是与佛有缘。锦鲤乃是水物,又赶上这个时机,佛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。两位大能隔空推手,不立文字,微笑间一桩交换便成了,如羚羊挂角,无迹可寻。

至于李长庚,他从头到尾只是提交了一篇收服悟空的青词,安排了当地的卵二姐及其夫君参与护法。这等曲折微妙的发心,别说观音大土的他心通,就算请来地藏菩萨座下的谛听,也看不出背后的玄机。

“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李长庚故意问观音。

观音面带沮丧:“阿傩已经差人把锦鲤送到落伽山,搁到我的莲花池里了,说是象征道释两家的友谊。我还能怎么办?这事我只能认下,先让玄奘把他收了不过老李,揭帖里得把天蓬改个法名。不是我抢功啊,这一劫,如果再不多体现一点皈依我佛之意,实在交代不过去。”

李长庚已经占了个大便宜,这点小事并不在意,点头应允。

于是观音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