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书把床纱放下,视野就变得昏暗起来。
“哥儿,我就在外头,您有事叫我。”
容钰“嗯”了一声,阖上眼,半晌却没什么睡意。
忽然被子里动了动,鼓起一个小包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窝里拱,拱来拱去就拱到容钰手边,容钰指尖发痒,摸到一手毛茸茸。
他直接抓起来一看,是只通体雪白的猫。
“是你啊。”
容钰走前猫还只有巴掌大,现如今近三个月过去,已经长到手臂那么长了,毛发也格外长,像只炸毛的小狮子。在容钰手里扭着柔软的身子喵喵直叫,毛茸茸的大尾巴甩来甩去。
猫很沉,容钰举了一下就胳膊酸,放到一旁。
猫一得到自由,一溜烟儿就跑到床尾去蹲着,歪着脑袋用一蓝一黄的两只眼睛盯着容钰看。可没过一会儿,又颠颠儿地跑到容钰跟前,仔细嗅容钰手指的味道。
容钰摸了摸猫的脑袋。
猫终于想起这个味道了,跳到容钰身上,两只前爪的小肉垫交替踩容钰的胸口,还一边发出呼噜声。
这会儿的叫声又和刚才的截然不同,倒像是撒娇了。
可是它太重了,压得容钰喘不过气,容钰不得不提起它放到一边,猫只能挤到容钰颈窝旁,伸出舌头舔舐容钰的耳垂和脸颊。
容钰觉得痒,歪了歪脖子,躲不开,也就由着它去。
外面断断续续传来墨书和秦嬷嬷刻意压低的声音。
“晕船发热”
“好端端怎会晕船?以前从来不会”
“楚檀呢?”
“跑了白眼狼”
“那个卫五是公子新收的?”
“反正也是白眼狼”
容钰阖着眼睛,手指陷进白猫厚重的长毛里,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。脑子里再次回想起容玥的话“你自小就晕船。”
容钰有些想不通,按照秦嬷嬷和墨书的说辞,他以前从不晕船,只有今年才一反常态。他姑且可以认为,原主不晕船,而他是穿过来以后,就把晕船的毛病带了过来。
可这又与容玥的说法大相径庭,他到底该相信谁,又或者,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?
还有那天在船上的梦,他一直认为那是原书中的原主被虐杀的剧情,可卫京檀惶然悲恸的眼神,明显是认出了他,
书里的卫京檀,怎么会认识他呢?
稍一思虑,容钰的脑袋就像被针扎一样疼,他深呼吸一口气,抬手揉了揉太阳穴。
猫歪了歪头,好像察觉到容钰的不开心,于是轻轻咬了咬容钰的指尖,翻过身,仰面露出自己的肚腹,四只小爪子抱住毛茸茸的长尾巴玩闹起来。
容钰见此不禁莞尔,胸中的压抑情绪好像也消散了几分。他摸着猫柔软的身体,渐渐有了一些睡意。
可能是半个时辰,也可能是一刻钟。总之容钰半梦半醒的时候,听到墨书焦急的声音,“老爷,公子才睡下,您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。老爷,公子身子不适,病还没好”
“闭嘴!我是他爹,我见他还要等吗!”
容修永的嗓音伴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近。
随即床纱被重重拉开,容钰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,看见容修永愤怒的脸。
“你这混账,回家都不知道先来面见父母吗?!”
墨书把容钰扶起来,容钰靠在床头微微气喘,嗓音有点哑,“父亲这不是来见我了吗?”
容修永一怔,面色骤然铁青,“混账!混账!你这是说的什么话!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!”
容钰歪着脑袋叹气,“父亲年纪大了,忘记了我没读过几年书。”
少年语气轻描淡写,又暗藏故意嘲弄,把容修永气得要跳脚。纵然他是文人,也远没有如此牙尖嘴利。
他左右巡视一圈,墨书以为老爷要找东西打容钰,吓得跟着容修永一起转圈,把能拿起来的东西全挡住。
容修永又气得吹胡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