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蠢货!”太子恨铁不成钢,“你知不知道如今朝中都是怎么议论你父亲的,他们说镇远将军功高震主!”

“功高震主”四个大字一出,顾越泽整个人宛如石头般僵硬,大声反驳,“我父亲对大周忠心耿耿!”

“是啊,忠心耿耿。如今外头谁不说一句,镇远将军是大周之神,打得西夏节节败退不敢再犯!他当然忠心,可是孤告诉你,这大周的神,只能有一个,如今就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,你且去问问他同不同意。”

最后一句话,太子是贴着顾越泽耳朵说的,声音轻不可闻,可顾越泽好似被万钧之物砸中一般,倔强的脊背顿时塌下去,几乎要匍匐在地上。

太子直起身来,居高临下地盯着顾越泽脑袋,一字一顿,“而你,竟然还借由你父亲的旗号招摇过市,横行霸道!”

“我没有”顾越泽下意识摇头,忽地想起容钰那些话、那意味深长的笑容,突然就明白过来那里藏着怎样的陷阱。

容钰是故意下了圈套,等着他往里跳,而他竟然真的傻傻上了当。

若是他今天蛮横的行为和大言不惭的话语,传入那些惯会搬弄是非的言官耳朵里,那后果

顾越泽不敢多想,铺天盖地的恐惧压过了他,他颤抖着爬到太子脚边,伸手抓住了男人的靴子,像是抓住救命稻草。

“殿下,我知错了,求您救救我。”

卫京檀从不畏惧危险,只怕失去挚爱。

顾越泽失魂落魄地从东宫出来,便在宫门口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
“二郎!”顾越泽眼睛一亮,高兴地跑过去,“你怎么在这?”

容玥左右看了圈,把他拉到无人处,“我听闻你进宫了,就过来看看你,可是有事发生?”

顾越泽眉头一拧,有些急迫地问,“我进宫的事很多人知道吗?皇上也知道了吗?”

莫非他今天做的事已经传出去了?怎么这么快?

顾越泽被太子的话吓得不轻,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想着自己的行为会不会牵连到父亲,好像有一把刀悬在脖子上,让他如同惊弓之鸟般紧张。

见顾越泽如此神情,容玥更确定事态严重。

“你先别担心,是太子宫里的人告诉我的,只有我知道,皇上他不知道。”容玥安抚顾越泽,“你先告诉我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顾越泽犹豫着不肯说,他觉得自己太蠢,说出去丢人。可在容玥一再追问下,他还是低着脑袋小声讲出前因后果。

“都是容钰害我,他让人刺杀我,还给我下套!”

容玥心道果然如此,他就知道容钰不会善罢甘休。

“太子殿下怎么说?”

“殿下让我去给容钰赔不是。”顾越泽恨得眼睛通红,像一头发怒的牛犊,“想都别想,一个废物死瘸子,也不看看他自己配不配!”

顾越泽骂了一通,见容玥垂眸不语,便去拉他的手,“怎么了二郎?你也觉得我该去赔不是吗?”

容玥摇头,眉间溢出浓浓的担忧之色。

道歉是没有用的,他知道容钰的心有多狠,多毒,连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。谁要是伤了他,他必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,怎么会是一个道歉就能解决得了的。

或许太子想的是,让顾越泽把样子做出来,也好不被旁人抓住把柄。

可他们与容钰之间,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。旁人的喉舌会成为容钰的利剑,只怕不出几个时辰,顾越泽犯下的事就会被添油加醋传满京都了。

更何况,他不想看见这般骄傲的顾越泽去向容钰低声下气地道歉,那会毁了他心中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形象。

顾越泽高兴地抱住容玥,“二郎,玥儿,我就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。”

“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。”容玥将脸搁在顾越泽肩膀上,低声喃喃,“我一定会保护你的。”

和容玥猜想的一样,有关顾越泽的所作所为就像长了翅膀一样,飞快地在京都传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