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掉对讲器,容钰垂眼看向桌面上的两样东西。

一瓶白色药片,一管透明针剂。

医生说这二者不能同时使用,容钰微微蹙起眉毛。

快递员似乎有些着急了,跑进来时颈侧有汗水的反光。他把快递箱和笔递过来让容钰签字,容钰却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。

这味道让容钰紧绷的神经得到舒缓,可体温似乎更高了。他喘了口气,背部隐隐渗出湿意。

“您需要帮忙吗?”快递员微微弯下腰,礼貌地询问。

容钰一下子捏紧轮椅扶手,呼吸更重了,他偏了下头想躲开一点,可对方身上的味道又对他有些强烈的吸引力,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向前探了一下脖子,又隐忍地收回来,喉结上下滚动,“不需要。”

对方走得很干脆。

容钰将快递箱随意扔在门口,驱动轮椅回到监控前,透过屏幕,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那个离去的背影。

食指放在鼻尖摩挲,还能闻到从那支笔上传来的对方信息素的味道。上一次,他从保姆刘姨拿回来的快递箱子上也闻到了这股味道。

绯红从颈侧迅速蔓延至眼尾,眼前也开始模糊失焦,容钰有些享受这种混沌迷离的感受,但很快的,从内而外的情热让他虚弱的身体感到难受和窒息。

他摸了摸后颈处滚烫的小包,遗憾地叹气,伸手拿过桌上的针管,给自己注射了一支抑制剂。

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线,屏幕上正清晰地显示出一张证件照,照片上的男生穿着高中校服,目光平静地注视镜头,眼皮上的小褶锋利又冷淡。

旁边还有几行小字。

卫京檀,19岁,男性Alpha,身高191cm,帝都大学金融系一年级。父母双亡,妹妹12岁,罹患先天性心脏病,就诊于帝都第三人民医院。

“狗笼子,关不住人,能关住狗。”

是夜,东宫灯火通明。

书房之中,太子与太傅李瑛相对而坐,太子手执紫砂玉壶,茶水自壶嘴潺潺流下,白雾袅袅,茶香缭绕。

李瑛道:“殿下,会试试卷雷同之事,臣已吩咐阅卷官暂且瞒下,不必汇报给圣上,但最多半月,皇上是一定要过问的。”

太子道:“太傅放心,孤已派人去查背后操纵之人。父皇自上次病后,龙体便一直不大安乐,听闻南洲有一仙方,记载长生之术,孤已为父皇寻来。”

李瑛面露了然,捋了捋胡子,“太子孝心深厚,想必皇上必定龙颜大悦,近来无暇顾及他事。”

“然科举舞弊一事牵扯甚广,后果严厉。此事也怪老朽疏忽,未能提早发现蹊跷之处,若日后牵连到殿下,便是臣的罪过。倘若皇上怪罪下来,还请殿下与臣撇清干系,明哲保身。”

“太傅此言差矣。”太子将茶杯双手奉至李瑛面前,面容凝肃,“太傅于孤,为师为父,教导爱护之恩永不敢忘。太傅言此,便是置孤于不仁不孝不义之地。孤若做出这种事,即便保全自身,日后又有何颜面担得一国之君。”

太子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,叫李瑛心中感动,他郑重地接过茶杯,一饮而尽,目露欣慰之色,“好好好,是老朽一叶障目了,殿下莫怪。”

太子亦垂眸抿茶,转言道:“此事也并非毫无线索,我派出的探子回报,说是在查证的过程中发现了淮南王的踪迹。”

“淮南王?怎会是他。”

“正是。”太子道,“此事中有淮南王的手笔,孤以为有两种可能性,一为,淮南王为真正幕后之人,二为,他也得知了消息,正在探查此事。”

“太子所言有理,淮南王自入京以来行事还算安分,但从其言行举止中又透着张扬乖戾,似乎十分符合他少年枭雄的性子。”李瑛皱了皱眉,“可依老臣所见,淮南王此人,深不可测,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。殿下一定要万分小心。”

“太傅可还记得,当初明煊在扬州之事?”

李瑛颔首,“老臣记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