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修永连忙起身相送。

三皇子则迫不及待地表示要去看一看昏迷中的容玥,昨日二人掉下山坡,容钰中了花毒,他俩做了三个时辰,花毒才解。

可谁知早上传来消息,容玥再次昏迷不醒,他才急急忙忙赶来,为了避嫌,就只能耐着性子,装作是和太子一起来看望容钰。

如今他已经脚步飞快地往朝晖堂去。

六皇子和七皇子有些恋恋不舍,两个小少年出门时悄悄问楚檀,要不要跟他们回宫,做他们的老师,教他们习武骑射。

楚檀拒绝了,双胞胎只好遗憾离去,但表示若楚檀日后改变主意,随时可去找他们。

容钰斜着眼睛看楚檀,“为什么不答应他们,进宫当差不比在我院里当随从好的多吗?”

楚檀垂眸,一双眼瞳黑沉沉的,又好像暗藏许多情愫,“公子明知故问。”

只是容钰看不出来,他摩挲着轮椅上的暖玉,低声喃喃,“是啊,明知故问。”

楚檀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,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。

容钰忽然咳了起来,越咳越剧烈,整个上半身颤抖着,脸色迅速变得苍白,那一点血色仿佛都揉进了嘴唇,唯有唇瓣越发鲜红。

“公子你怎么了?”墨书急忙去拍容钰的背,“坏了,公子昨天一整天就没吃药,今日又没吃,再加上受了风寒,定是咳疾犯了。”

楚檀眉眼一沉,“那还不快去熬药!”

墨书被他阴冷的气势吓了一跳,“早、早就备着了,我去看看熬好了没?”

楚檀将容钰放上床榻,却见他一直咳嗽,不敢让他躺下,便抱在怀里拍背顺气,安抚道:“公子,慢慢呼吸,放松、放松”

低沉好听的男声好似某种温柔宁静的乐器之音,让容钰渐渐平息下来。

他呆呆地靠在楚檀胸膛上,面容惨白如纸,眼尾却咳得通红,睫毛上都挂着泪水,瞳孔蒙上一层看不清的雾,像一副精致空洞的漂亮人偶。

好半晌,容钰说了一句话,声音又轻又哑,几不可闻,“你说如果昨日掉下山崖的是容玥,父亲也会选择息事宁人吗?”

楚檀没说话。

容钰自嘲地笑了一声,“如果是容玥,顾越泽也根本不会那样做。”

“为什么是我呢?”他声音很轻地问,也许是在问楚檀,又像是在问自己,又或许是在问不公的上天。

为什么是我失去双腿,为什么是我生这种病,为什么我已经死去又要我活过来,为什么重来一次,我的命运就是衬托主角的炮灰

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痛苦,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

那颗泪珠终于不堪重负地从长睫上落下来,却好似有万钧重,狠狠砸在了楚檀心尖上。

他疼惜地托起容钰的脸,吮去那滴泪,然后轻柔缓慢地吻上那殷红的嘴唇。

“不是你的错,是他们的错。”楚檀一边亲吻一边哑声哄着。

“公子,喝药”

墨书端着药碗,目光呆滞地看见眼前两个人抱在一起亲,又使劲儿眨了眨眼,确定不是自己眼花,用了好大的定力才没有将药碗扣在地上。

或许他该把药碗扣在楚檀脑袋上,墨书想。

但是他的想法还没有付诸实践,楚檀已经把药碗接了过去,吹了吹,又试了温度,才放在容钰嘴边。

容钰偏过脸,把碗推走。

“公子,喝了药才会好。”

“不会好的。”容钰呆呆地念叨,上辈子困在病房六年,吞下的药片都可以铺满整个房间,可他还是没好。

他好不了了,一辈子、两辈子,他都是疯子。

楚檀眸色黑沉,又十分困惑,他似乎知道容钰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,可又实在不懂,容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。

容钰再一次推开药碗,大声道:“我说我不喝,你听不懂吗?”

他将药碗夺过,狠狠砸在地上。

破碎的瓷片反射着暗光,褐色的药汁在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