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, 光阴流转来到夜晚九点,就连实验所之外的天也早已是漆黑一片,明月正高高悬挂在苍穹顶部。
雁眠云裹住身上单薄的外套,不让夜晚的冷风灌进袖口, 他呆呆地站在实验所的门口,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疲惫和空虚几乎快把他吞噬,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当热爱的事情变成工作后, 居然能这么累。
这个世界上的顶级alpha和Omega不在少数, 但少部分的顶级社畜绝对有雁眠云。
彼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, 他忙不迭转身戴上眼镜, 旋即抬眼看向周砚辞, 对方亦耐心地重复刚刚的话,“白天我们都没怎么吃饭,我想你一定饿了,所以现在我可以邀请你去吃夜宵吗?”
雁眠云踌躇许久, 因为他既不愿违背拒绝的本能, 也不能忤逆饥饿的肚皮,最终他在两难抉择之下, 还是遵从了后者。毕竟民以食为天,自尊和颜面在食物面前完全不值一提。
“行。”他爽快应下, 旋即又补充询问道:“你想去哪吃?我请你。”
半个小时后,两人踏入一座位于市中心的西式餐厅,据说这家餐厅最近特别火爆,没有提前预约是没有资格进入的。但周砚辞之所以能带着雁眠云自如入内,似乎这座餐厅是他家开的分店。
一时之间,坐在窗边的雁眠云有些愧疚,他先前分明说过要请周砚辞吃饭,但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麻烦对方。更何况坐在这间餐厅的客人无不穿戴着昂贵整齐的礼服或西装,而周砚辞虽是临时来的,但对方的衣着本身就很有品味,唯独雁眠云一人与这里的华丽格格不入。
这场所谓的夜宵,让他经历着身心的双重折磨,他一没有吃饱,二是从头到尾都坐立难安,似乎有根无形刺不断抵住他的脊梁骨,逼迫他清醒又尴尬。
期间周砚辞仿佛看出雁眠云的不适,对方彬彬有礼地朝他递出一张手帕,“先擦擦汗……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,这里不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的。”
他悻悻地接过手帕,将其抵在脸颊边,大概是他的大脑已经宕机,以至于他下面说出嘴的话让他后悔不已,“……原来你还会说成语,真厉害。”
周砚辞捂嘴轻笑几声,“雁同学,你真幽默。”
雁眠云边陪笑边拿出手机藏在桌子下面给不知远在何方的沈聿打字,【江湖救急,你现在赶紧用手机给我打电话,别问为什么,具体的等我解脱跟你解释。】
消息发出去后的两分钟,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。随即雁眠云故作歉意地跟周砚辞相视几瞬,然后迅速接通电话,“喂?你找我有事吗?”
“啊你生病了?严不严重,行,你等着,我马上就来送你去医院。”
雁眠云说完后便迅速挂断电话,他毫不犹豫站起身,遗憾地跟周砚辞说:“抱歉啊,我现在得离开,我朋友生病了,需要人去照顾,下回就换我来请你吃饭吧。”
对方立刻站起身,面露担忧,“雁同学,你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,我可以去帮忙的。”
“不用!”雁眠云想也不想就直接出言拒绝,当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决绝后,又试图找补道:“那个……我可以的,就不麻烦你了,你的心意我领了。”
他丢下这句话就马不停蹄地逃离餐厅。
帝都的夜生活刚开始,繁华的街道边充斥着霓虹灯的光芒,川流不息的青沥路上隐约响起机车的轰鸣声,一辆银黑色的摩托车倏忽而逝,消失在道路的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