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了社长的委托,简迟半是赶鸭子上架地接受了这个任务。他实在不擅长在人山人海的场合里大声宣传,坐在椅子上实施随缘招新政策,有人过来就递一张宣传单,半个上午过去,没有人在摊位前驻足停留超过五分钟。
简迟和社长发消息汇报了这个情况,原本要来的是社长和另一个成员,但早上这段时间他们刚巧没有时间,才叫简迟顶上。看见社长回复的‘马上就到’,简迟松了口气。
“你好,请问这里是文学社吗?”
略低的嗓音从头顶响起,纵使压着,也掩盖不去那一丝温润。简迟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面前的男人脸上,微微一怔。
“是的。”
男人问:“社团平时有什么活动吗?我想了解一下。”
“有的,你可以看一下宣传单。”简迟顶上这项差事完全突然,碰上这种询问也只能拿宣传单糊弄过去。递过去时,男人却说:“我想听你讲。”
简迟再一次认真打量起男人的脸,什么都看不出来。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,帽檐压过了架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,下半张脸由口罩遮掩得严严实实。衣着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色衬衫与牛仔裤,肩上的背包鼓囊,似乎装了不少东西。
看上去是新生寻常的打扮,唯一怪异的是把脸遮挡得有些过分。
就在简迟探究心底的怪异与熟悉时,男人捏住了他递来的传单,手指顺着纸张划向简迟手背,暧昧地擦过,在简迟抽出前握住了他的手,压低声音凑近:“其实刚才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想要认识你,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简迟的大脑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触碰弄得短路了几秒,奇怪的是,对方轻佻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他感到该有的反感。
鸭舌帽随男人的动作往上掀起一点,露出平光镜片后含笑的双眼对上简迟视线,阳光下,闪烁明亮而温柔的光。
“可以吗?”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。
简迟忍不住笑,“当然可以,我还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你,但是这样,你不会生气吗?”
他好像不明白,“我为什么会生气?”
“季怀斯,别玩了,你站在这里挡住了我们社团的宣传图。”
“季怀斯是谁,你的男朋友吗?”
季怀斯捏了捏简迟手心,刻意压低的嗓音透着轻微笑意,“不说就是承认了。”
简迟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,坐回了椅子上,季怀斯也懂得见好就收,单手扯下脸上的口罩,露出一张熟悉而俊雅的脸,唇边挂着没有消下去的笑,拉开简迟身边的椅子。
“是因为眼睛暴露了吗?”
“你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熟悉,谁会在迎新会上打扮得那么奇怪。”简迟这样说,没有掩盖住不经意泄出的一丝喜悦,“你怎么会过来?小心被人发现不是新生赶出去。”
季怀斯说:“这样的话你会帮我吗?”
简迟很想说‘会’,但晃了一下手中的宣传单,“我还有工作要做。”
“那我来得很巧,这些要全部发出去吗?”
“发传单是其次,社长让我招揽新人,我在这里二十分钟了都没有留住一个新生。”简迟有些挫败,他的性格就决定了不适合干这种太张扬的工作。说起来,要是真正的张扬在这里肯定分分钟完成任务。
季怀斯把背包留在椅子上,摘下遮挡五官的眼镜与鸭舌帽,几乎在他做出这些动作的同时几道目光投来。
简迟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,季怀斯已经拿起一摞传单,笑着走向刚才偷偷看向这里的女生,“你好,有兴趣了解一下文学社吗?”
两个被忽然叫住的女生似乎都有些惊讶和不好意思,互相看了一眼,其中一个红着脸点头,“我们可以看一下宣传单吗?”
“当然可以,”季怀斯说,“社团日常的活动很丰富,不会占据太多时间,还能在里面认识许多新朋友。感兴趣的话可以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,之后我们会联系你,加入不加入都由你们考虑决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