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叫你们滚师兄!?”

郁魁的叫骂声一顿,在看清沈辞秋时静了片刻,但随即而来的,是盛怒的火山喷发。

“沈辞秋!!”

郁魁挣扎着想起身,但他丹腑尽毁,被人扶着才勉强靠坐在床头,根本没有力气下床,他拼命伸手想去抓沈辞秋,最后的结果就是连人带被子滚下了床,摔在地上。

郁魁顾不上自己此刻多狼狈他难道还能更惨吗?

“沈辞秋!”郁魁眼中布满血丝,怨毒地盯住沈辞秋,仿佛想用眼神将他撕碎,“你为什么不救我,啊?我废了,我变成一个废人了啊,你让我以后怎么办,我还怎么活得下去!”

他趴在地上,气喘如牛,像只陷在沼泽里却爬不出来的野兽,徒劳地将最大的恶意砸向岸边的人,甚至试图把那月白的长袍也拖下来,要跟他一起烂在泥里,才能解他心头之恨。

但是沈辞秋站在干干净净的地方,毫无波澜地看着他。

郁魁吼完一阵,没能得到任何回音,他胸腔起伏,死死盯着他:“你说点什么,沈辞秋……你说话!”

沈辞秋只用一双琉璃色的眼眸浅浅看着他。

郁魁原本站在兴师问罪的高地,可在这样无言的注视中,没来由生出胆寒与害怕,心头一颤,色厉内荏抬高了声音:“你说点什么啊!”

沈辞秋安静的神情终于动了动,舍得开了口:“你想听什么呢,师弟?”

语气中没有自责愧疚,甚至没有一丝丝怜悯。

郁魁难以置信:“我因为你废了,你问我想听什么?”

不,不对,郁魁猛地一颤。

他不料沈辞秋会这样说话,怔愣地仔仔细细看过沈辞秋的神情,然后惊恐的发现一个事实:从那双眼睛里,他看不出半点昔日他熟悉的师兄模样。

沈辞秋是不善表达,但绝不是冷心冷情、连身边人遭逢大难都无动于衷的人,当初他受了伤,沈辞秋眉眼里明明都有心疼,可现在为何什么也没有?

有的只是居高临下,仿佛在漠然注视一只肮脏野兽濒死前的徒劳挣动。

郁魁忽然发起抖来:“不、不是,你不是我师兄,你不是……”

“我是啊,”沈辞秋放轻了声音,语调明明没怎么变,却有一种诡异的柔和,说不上诡异多,还是柔和多,他道,“一直都是。”

郁魁崩溃:“那你为什么不救我!?”

“因为你不是我师弟了。”

轻飘飘一句话落下,郁魁怀疑自己听错了,挣扎的倏地手怔住:“什么?”

沈辞秋进屋后始终站在离他六步远的距离:“你没敢告诉师父,你把谢翎推向邪修,想借刀杀人的事吧?”

郁魁想过各种再见沈辞秋的场景,唯独没想过那一幕竟被沈辞秋看到了,立时惊慌起来:“我、我不是,我没有!”

“我看得很清楚。”沈辞秋嗓音如清泉击石,往郁魁耳朵里灌,“做出这样的事,怎么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弟。”

当你为了慕子晨,把我交给你的后背故意暴露给邪修后,你就不再是我师弟了。

“不是的,不是的师兄!”

方才还理直气壮的郁魁火焰一下矮了,他用手撑着往前爬了爬,试图拽住沈辞秋的衣摆,沈辞秋没有动,因为郁魁即便艰难挪动,也只爬出一点距离,根本够不着他一片衣角。

郁魁伸出的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,心慌意乱:“我只是不小心,对,不小心!”

玄阳尊来看郁魁的时候并没有提起此事,所以沈辞秋肯定没有说出去,郁魁不得不怕:师尊许诺会替他继续找找看还有没有能恢复的法子,没有完全弃他于不顾,如果玄阳尊得知此事后厌恶了他,岂不是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?

不行,绝对不行!

郁魁红着眼眶声泪俱下:“我真的是不小心,再说谢翎跟你相识才几天,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啊,你怎么能救他不救我呢?”

他不仅要说自己无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