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家?继母当道,父又不?慈,到了你姨母家?也是寄人篱下,日子久了也是不?好过,甚至也觅不?到什么好亲事,不?若跟了我,定会比你在你姨母家?讨生活好上百倍千倍!”
在刘家?酒宴上的那几口酒仿佛将他的话匣子打开了,范凌缠人颇紧,大有誓不?罢休的架势。
李青芝头也不?敢抬,击拂的手快若雷霆,差点将茶沫子都掀飞了出来,心?里只?希望赶紧将茶做好自己好快些出去。
她?今夜就不?该过来,真是遭老?大的罪了。
李青芝恨不?得给先?前的自己一个耳刮子,叫自己多事,现在好了,完全是骑虎难下。
但对面的郎君存在感太强,她?根本不?能装作?无事发生,但又无法?具体予以解释。
本就是胡编乱造的身份,她?如何去辩解?
让她?去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又是绝不?可能的。
两相倾轧下,李青芝唇瓣动了好几下,最终只?能吐出一句……
“大人,你是个好人。”
再次摆出了自己的态度,语气坚定地似要投军,让范凌听得一阵堵得慌。
由于心?不?在焉,茶汤再不?似寻常点出来最上乘的纯白,变作?次一等的青白,茶百戏更?是想不?起来勾画了。
回?避着年?轻郎君仿佛实质化的灼烫目光,李青芝期期艾艾道:“大人醉了,还是饮些茶解解酒吧。”
微微抬着手臂,将茶往前举了举,李青芝心?虚地看着染着些许茶沫的案几,始终不?敢抬头去迎东家?的视线。
她?生怕在其中看见愠怒和不?快。
此法?虽有种掩耳盗铃的蠢笨,但却是此刻李青芝最有安全感的做法?。
时间像是凝注了一般,不?知过了多久,久到李青芝手举得都有些酸了,才察觉到人从床边脚踏上起来,踩着重重的步子愈来愈近……
手中一轻,茶盏被接了过去,如牛饮一般的咕嘟声响起,几息后,茶盏被放回?了矮几上。
少年?身量颀长,站起时遮住了面前大半的光,李青芝眼前尽是一片昏暗。
也没心?思多点几盏茶了,见人饮完,李青芝忙利索地收起了茶具,怯生生地道:“我唤惊蛰过来伺候大人……”
甚至没有等得东家?的一声嗯,李青芝便如逃命一般夺门而走,让本就气郁的范凌看着更?是一阵心?梗。
她?为什么不?愿意嫁他?
是他哪里惹她?生厌了吗?
范凌晕乎乎的脑子此刻盘旋的尽是这个疑问,虽未挽留,眼眸却直勾勾地盯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。
门嘎吱一声再被打开,被忽然唤进来的惊蛰一头雾水地看着举止怪异的两人,心?里翻江倒海地猜测着。
本来是没什么头绪的,但进屋一瞅见郎君微醺红润的面颊,惊蛰这厢开始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测了。
不?会是郎君没把持住,借着酒意对叶小娘子做了些什么吧?
若是李青芝知道惊蛰的想法?,定然会夸一句惊蛰敏锐,但也只?是猜对了一半。
确实借着酒意了,然不?是做了什么,而是说?了什么。
想到这个极有可能的猜测,惊蛰什么也不?敢问,伺候时甚至比平日少了大半的话。
瞧郎君这脸色,首战必定失利了,心?情定然也是极差,他便不?去触霉头了,早早回?去安寝才是正理。
正如惊蛰所猜的那样,郎君半晌都耷拉着一张脸,也不?说?话,整个人沉默得吓人。
惊蛰也不?想继续感受郎君释放的怨气,麻溜地做完自己该做的事,飞一般的逃走了,在范凌眼中竟是和那小丫鬟如出一辙的模样。
嗤~
真是,一个两个都跑什么!
心?中郁气难平,范凌也不?知道如何疏解,只?能倒头就睡了。
屋门外,惊蛰刚出来,就被守着时机的李青芝拦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