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指令,我等不敢擅作主张,故而他们还在曲州继续记录,未能同我等一道入府。”
“不错,让他们继续。”谢承思点头,“你们这些簿册之中,有一处数目不对。”
他这番欲抑先扬的话,使下首立着的三人,心中七上八下。先听到他的夸奖,以为任务成了,如释重负。可他接下来的诘问,又将他们的心高高悬吊起来,摇摇欲坠,似乎下一刻就要砸下来,砸个粉碎。
谢承思才不体谅旁人,继续道:“曲州的记载上写,大石村秘矿所制兵器,由刺史亲兵押送,送上了曲州向神京交付官器的船。船只数量,所进私器,吃水深度皆有详述。而到神京这边,船只数量对了,但吃水却浅了。想也能得知,船上所装载的铁器重量,相比此批进京的兵器,轻了一部分。那么,轻的这些,运到哪里去了呢?总不会熔在河里吧?”
此问犀利,连缬草也不知如何作答。
他们收到的指令,是记录船行情况,而殿下的目的,从来不是他可以妄测的。
如今殿下此言,似在质问他们,为何不想多一步,为他分忧。可他便是想到了,也不敢多行,行多错多,想对了,也做对了,最多得殿下一句赏;可若莽撞出手,犯了错,搅了殿下的计划,后果难料。
总之,凡殿下未明言之事,做对了,是殿下英明,运筹帷幄,做错了,是他胡乱歪曲。
叫他如何分忧?实在是难以招架。
所幸,谢承思并不揪着此节不放,也不以此数落缬草的错处,给足了他面子。
“你们这次做得不错。船运上的线可以收了,去查查曲州铁器的去向。先从太子查起,神京禁军尽可为你们所用,可别在太子面前露了马脚。”谢承思合上手中的账册,将它存在身后的书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