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幼时的?我,便是这么?想的?。”
莺然有所明悟:
至高无上的?大道,人人皆想追逐。修士愿殉道而死,这若是他们?自?己的?选择,无可厚非,值得敬佩。
但彼时的?徐离陵作为掌权者,不愿将任何人推往那条死亡概率更高的?路。
十岁的?他便洞明修道之途的?无情与残酷,那是经历了多?少事?才明白的?呢?
莺然:“你如今如何想呢?”
如今的?他神态平和,唇畔有浅弧,但笑不语。
他不会否定过?去?的?他,但再也不是过?去?的?他了。
莺然静静地挽着?他,走在光影交错的?林路间。
行至一处桃花树下,桃花冠云如霞,粉瓣纷飞,四季常开,显然不是凡树。
徐离陵停步:“到了。”
他弯下腰,拿出锄头,亲手在树下挖起来。
莺然讶异,竟是桃树下埋酒,她蹲在他身边:“埋的?是什么?酒?”
徐离陵:“黄酒。”
莺然眸光一亮,笑起来:“我们?云水县有习俗,家里生了女儿的?,满月时会在桃花树下埋坛黄酒,至女儿出嫁时取出。我爹在我出生满月时,也为我埋了一坛酒。”
在千年后她嫁给徐离陵时,取出来喝了。
徐离陵:“幼时,我正是见了旁人为自?家孩子埋酒,以?为人人皆如此,才回来为自?己埋。后来才知晓,这叫女儿红,单为女儿埋的?。”
莺然没忍住笑出声?来。
幼时的?徐离陵,原来不只会每日?不眠不休、跟个大人似的?修道,也会天真得可爱。
不过?也是了。
他幼时还会看见别人玩游戏,就偷偷自?己和自?己玩,研究怎么?玩呢。
她笑他,徐离陵也不以?为意。
他将酒埋得很深,直挖出了一个坑,才挖出一坛子酒。不过?酒坛也很大,有半人高。
莺然惊呼:“你上哪儿买的?酒?”
她只看过?客栈给别人打酒的?酒罐是这么?大的?坛子。
徐离陵:“自?己酿的?。”
莺然警惕地默默退后一步。
徐离陵取出酒坛,揭开。
莺然闻到酒味,感?受到浓郁灵气,心想还好没变质,是不凡灵物酿的?灵酒呢。
徐离陵凭空取出一只杯,舀了一杯递给莺然:“幼时听人说,此酒亦是成亲时要?取的?,大抵和你那儿规矩是一样的?。尝尝。”
莺然不想尝,笑吟吟地避开:“是嫁人时取的?。你给我尝,便是你嫁我了。”
徐离陵:“那便我嫁你。”
莺然沉吟一笑,接了酒:“既然我娶了你,那就尝尝好了。”
徐离陵也笑,玩味地瞧着?她。
灵酒不似凡酒,又藏于玄都仙树下,放了数百年,灵气馥郁,口感?温润。
若会品酒的?人,都会说是好酒。
但莺然不会品酒,还讨厌酒。小抿一口就不想喝了,想着?是他酿的?,他如今不能喝,才一口喝下去?。
酒入喉肠,她就开始觉得脸热,脑袋也晕。
知自?己是醉了,莺然把酒杯递还给他,顺势倒进他怀里。
徐离陵一手接杯,一手揽她。
他又取了一杯酒。
莺然忙摆手:“我不能喝了。”
徐离陵莞尔,将酒杯递向?自?己的?唇。
莺然心头一紧,伸手阻止他:“这酒灵气太重,你不能喝……”
徐离陵不语,搂她的?手制住她的?手臂,将灵酒一饮而尽。
莺然仰面担忧地望着?他,但脑子不清醒,看不出他有何异常。
他喝了一杯不再喝,将酒封了。拂袖收起,拥她倚在桃树下。
莺然一直看着?他,过?了会儿问:“你没事?吧?”